是大家不可或缺的对象。
等清醒后,就能再见到皋月。我认为这种想法,应该可以鼓舞自己。
在装置的作用下,睡意犹若化成阵阵浪涛,冰冷地侵蚀着我的身体。
等我苏醒时,就会抵达新世界。
绿意盎然、碧蓝苍穹、历史悠久的大地,宛如替斑驳的色彩重新上色般,整个世界光鲜亮丽。
我在脑中想像着这样的新世界,同时阖上双眼。
接着——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淡淡的银色丝线映入眼帘。
一张浑身是水、神情凶狠的脸庞,正在窥视着我。
清澈的眼瞳、看似柔嫩的肌肤,以及晶莹剔透的银色秀发——
是个与我有着相同外观的人类。
“亏我还以为是这样、那样还是怎样呢。”
“到底是怎样?”
传来一阵踩断树枝的声响。周围被深沉的夜色涂成一片漆黑,让人看不清掉落在地面的东西。即使我与芽衣牵住彼此的手,在辽阔的树荫底下,根本看不见对方的身影。基于这个原因,无论是何人产生的声响,每回都会吓到我。
因此来到树荫较为稀薄的地方,当自身头发散发的微光映入眼帘时,我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在漆黑无光的地方,自己的头发也不会发光——我仿佛以旁观者的立场,认清了自己身体的特性。毕竟在此之前,我就连自己的事情都不太关心。
在开始注意他人之后,我才首次意识到所谓的自己。
因为我终于领悟到,周遭的目光都对着自己。
逃离村庄后,我们直接冲进森林里。比起在毫无遮蔽物的草原上拔腿狂奔,在这里应该不容易被追上,而且东方部族也不曾朝着森林发射神之光。其实我这么做的用意,就是想避免对方待在石枪的攻击距离之外,单方面且不容抵抗地把我们烧成灰烬。
不过逃进森林深处,在被敌人追上时,也就不容易脱困。这部分,非得做好觉悟不可。但我早已做好丧命的觉悟,因此根本不足为惧。
树木如同快被强风吹倒般,不时大幅地摇晃着。这种时候,脑中就会浮现出巨人的大脚板从半空中落下的光景,吓得我差点停下脚步。我一脸羡慕地目送着宛如想逃离不断摇摆的树丛而振翅飞向天际的鸟儿们。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跟皋月聊聊,只是当下气氛好像不太合适。”
问我这种事情,我只会感到很困扰,而且也不觉得我们能与东方部族沟通。恐怕问题并非出在对方身上,而是村里的其他同伴们。他们对于歼灭东方部族一事,从来不肯让步,也毫无转圜的余地。以前在遭遇东方部族时,甚至有人不顾自身严重的伤势,继续拿起武器奋勇杀敌,不过那个人也在当时战死了。
这部分的性情,也出现在其他部族身上。无论是活在北方或南方的部族,大家只要一见到东方部族,就会性情大变。东方部族被其他人如此仇视,却仍旧存活下来的强韧生命力,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你认为自己站上第一线负责游说,就能够阻止斗争吗?”
“毕竟语言不通,感觉上十分困难。”
“既然语言不通,你打算如何跟对方沟通啊?”
芽衣像是在抱头烦恼,把手放在额头上,发出“啊~”的呻吟声。
“该怎么做?”
“我哪知道。”
对于自己不明白的事情,还是老实说清楚会比较好。
与家人相处,让我明白以上这个道理,因此我据实相告,芽衣却仿佛想以手臂绞杀我,一把将我抓住。
“你想干嘛?”
“你得说得温柔点。”
“啥?”
芽衣嘟起嘴巴,摆出一张臭脸。尽管看起来不像在生气,不过这张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无法理解。与家人、村人之间不曾有过的各种情况,却多次出现在与芽衣的交流之中,让我感到既新鲜又困惑。
温柔?我扭头观察周围,没有适合的吗?有了。
“你要吃果子吗?”
切开这果子是挺费工的,但是味道还不赖。由于我们来到其他部族鲜少涉足的森林深处,因此树上还留有不少果子。
“不用了……当我没说。”
芽衣摇摇晃晃地走开,并且甩了甩头。我的反应似乎让她失望了,不过她到底想要我怎样?
“下次再有其他事情,麻烦你说得更具体点。”
“我会的,谁叫你这么不解风情。”
“风情?”
记得之前也听芽衣说过这个词汇,难道这在她的心中如此重要吗?风情是吗?
假如能搞清楚其中的含意,总觉得我也可以很重视这件事。
“村里的人,全都显得很激动耶。”
“嗯?啊……毕竟这次是全面开战。”
恐怕现在已无人生还。就算他们拚死奋战,依照双方当时的人数差距,应该是毫无胜算。不过剥脸者明明想立刻追上来,直到现在却仍不见踪影,想必村人们奋力抵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