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过去的姿态,与现在重叠了。我以视线吹跑眼前的海市蜃楼,迎击白发萧萧的武术家。
尽管常用踢技,但赛兹罗真正擅长的是拳击。
均衡的攻击分配,更是证明了其武术之广泛。优异的拳击和踢技。绝非一朝一夕便能习得的技术之集合,述说著赛兹罗一路下来累积的历史有多么漫长。
即使如此,赛兹罗擅长的仍是拳击。
这是为什么?答案是──
「发!」
拳击能够被「统整」起来。
赛兹罗拥有许多将蹴地之势直接「加总」至拳头的招式。
从极近距离踏出半步,同时刺出的拳头。精简的动作简直像是在窘迫的箱子里施展一般。然而乍看之下不起眼的拳击,蹴地之势通过膝、腰、肘集中到了拳头上。赛兹罗驱使的武术所使用的那招,以半步拳之姿为人所惧。
而今,那招挟带著怪物的魔力和百余年的钻研向我袭来。
这不叫威胁,那什么才叫威胁──我以步法闪躲暗藏在小小的动作里头的败局。
赛兹罗的武术最为重视花时间钻研。花费漫长的时间反覆锻炼,令招式逐渐变得更稳固──就武术来说,这个想法本身理所当然。
然而,他们赌上的意念却非比寻常。
龟裂的拳头过于锐利,割破了衣服。花费了悠久时光不断成长的武术。一想到它在「不死」的精益求精之下会有多么恐怖,便令我咬紧牙关。
我的脸颊自然而然地上扬起来。这是因为,冷静无比的拳头,令我有种昔日曾对峙过的武术家回来了的错觉。
但我也不能净是缅怀往事。我刺出拳头,攻向──不,是企图攻向半步拳的破绽。
那时,赛兹罗已经整顿好了战局。我挥出的拳头,连同手臂被他拨了起来──!顺畅至极的动作,甚至让我感觉到他反覆操练过无数次。
赛兹罗的手臂,由下而上地打在空出防御的腹部上。
「咕……呼……!」
我无法完全卸开冲击,身子浮了起来。但和先前不同的地方是,我能够主动跃起稍稍削弱它的威力。
我夸张地跳起,接著准备应付如同方才瞄准著地的攻击。
跳得比他预估的要略低略远,我有了时间迎击不出所料前来追打的赛兹罗。
「不可说转.六德」!
有这一瞬间便绰绰有余了──!我绕到因冲击而失去平衡的赛兹罗背后,取代述说这句话。同时,我将弯起至膝盖高度的右脚,有如回复原位似的横扫而去。
「咕……嘎……啊……!」
刺进侧腹的冲击,连同碎裂的骨头一起传进了内脏。
即使内脏被压烂,势头仍不止歇,将赛兹罗的身体整个踢飞了出去。
就算当场死亡也不足为奇,没有比这还严重的致命伤……!然而,赛兹罗却朝我抵抗而来。
「还没完!」
若非怪物根本不可能恢复。尽管如此依然使用武术的赛兹罗,其矛盾令我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心情。
但这次的赛兹罗,终归没有舍弃武术。
那么,我就奉陪到最后吧……直到最后一刻。
锐利的踏步,意识著每一招的效果而组成的连击──有如燃烧著祸石赐予的邪恶生命一般,赛兹罗每一次攻击都蕴含了他的一切。
我彷佛像要回答赛兹罗的拳中述说之物似的,一招一招地拆解。
横扫、殴打显露的破绽,拨开、重新再来过。我时而中招,时而以来自于「不可说转.六德」的强力一击进攻。
在这番过招中,赛兹罗不晓得「死了」几次。确切地在我身上增加伤害的同时,每次复苏的赛兹罗,其力量便会大大衰减。
「呼……呼……哈……」
……到最后,赛兹罗的力量──恢复原状了。甚至令人回想起身为人类时的他。
祸石所给予的不死之力并非无穷无尽的吗?那么总有一天能够「杀死」他。急著分出胜负的心浮现出的想法──被某种东西、被身为武术家的我予以否定了。
「还真是令人生厌……我都特地舍弃人类的身分了,竟然打不赢身为血肉之躯的你啊……」
赛兹罗无法按捺自己的喘息──不对,是毫无克制的意思,如此咒骂道。
……令人生厌。尽管这么说,赛兹罗的表情看来却是无比开心。
甚至就连被血色所玷污的眼瞳,看起来都熠熠生辉。
这简直就像是──
「……这让我回忆起输给你那时的事……败给憧憬的武术家时的事情啊……」
初次和赛兹罗交手时,他老而弥坚、满溢著蓬勃力量。
「至今为止,无论我倒下多少次,都不曾失去过力量……哼哼哼,或许我体内的恶魔拋弃了我也说不定……」
赛兹罗按著胸口,有如惋惜著败北似的。
被体内的恶魔拋弃了……吗?我眯细眼睛,心想这番话未必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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