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米尔赛姆仍没有停下动作。因为看不见他的脸,所以不晓得表情,但他立刻反握住匕首,刺向我的心脏。
用没有一丝多余的连续动作击向要害。
正因如此——米尔赛姆的攻击容易判读。
虽然拥有混淆敌人的能力与精湛的技术,但采取最短的攻击路径。换句话说,无论使用什么动作混淆敌人,在攻击的那一刻会呈现「笔直」。
对于「风树」来说,这种攻击形同是白费工夫。要化解「风树」必须靠压倒性的强大攻击,或是做出错综复杂的动作,让对方一瞬间无法判读。
而米尔赛姆两者都没有。他的战斗方式与过去——尚是人类时的我十分相似。靠其他能力去弥补不足的魔力,追求一击打倒对手。这个作风甚至让我产生好感。
但他学的却是暗黑技术,让我感到遗憾不已。若是在阳光下的世界有人能够互相切磋,他的刀刃想必能够击中我。
向前刺出的匕首在肋骨之间滑落。我从外侧使出手刀,挥向米尔赛姆伸出的手臂。
由于米尔赛姆放弃防御,因此只在攻击时凝聚著魔力的手刀,轻易地便瓦解他的杀意。
「唔……」
两手失去攻击手段,米尔赛姆第一次发出呻吟。
两手的骨头已经碎裂,已经无法无视于疼痛。
米尔赛姆的攻击手段想必已经所剩不多。只剩含在口中的飞针,或是——
一只手被我握著,于是米尔赛姆挥出了脚。是的,他只剩下这些攻击手段了。但不需要靠「风树」我便能预测出他的动作。
脚朝著身体中心——接连袭向要害,我刻意大动作避开。一径用最小限的动作进行回避,这个动作让米尔赛姆的眉毛动了一下。
用柔软的动作将脚抬至头顶的高度——从脚尖射出了银刃。
动过手脚的鞋子,大量匕首加上飞针,身上藏有各种武器的刺客不可能只有这几个花招。
失去重心的米尔赛姆能采取的手段已经所剩无几。
在米尔赛姆鼓起嘴前,我开始挥动米尔赛姆折断的手腕。当下我产生了一股不自然感——但与眼前的战斗没有关连,于是我直接将米尔赛姆重摔至地面。
「唔,啊……!」
米尔赛姆张开口,痛苦地吐出鲜血。但米尔赛姆趁机脱离束缚,跃向后方。
……那家伙应该感觉得到痛楚吧,正常来说会因为剧痛而无法动弹。我错愕地蹙起眉头。
两手负伤,还被大力挥动,最后重摔在地,结果却还能动弹,让我错愕到无以复加。
「呼……哈、唔……」
米尔赛姆终于气息紊乱了起来,不然早已认定他没有痛觉。若有必要,他还打算战斗吧。米尔赛姆没有转身逃走,而是观察著我的动作。
因此我维持著架势。既然有人想夺走自己的性命,那么也不需要对杀死对方感到犹豫。
双方试图找出彼此的破绽,以夺得先机。这么一来,这是对我较为有利的持久战。维持发动「风树」不会造成多大的消耗,但要一面忍耐剧痛,一面集中精神,每一秒都是与自己的战斗。
不久终于分出胜负。但与我想像中的结果有些不同——
「我认输,已经没有胜算了。」
全身无力的米尔赛姆顿时松懈下来,开口认输。
「……你有什么企图?」
米尔赛姆丧失一切敌意,紧闭的嘴微微放松,我则用充满杀气的眼神看著他。
袭向我的刀刃已几乎全被我折断,但我仍没有打算收起战意。拥有丰富招式的青年假装失去敌意,也是本领之一。
「你有会那个反应是正常的,你没有放过我的理由。你还想战斗的话,我只能举手投降。不过手已经举不起来了。」
米尔赛姆冒著冷汗,自我嘲讽了一番。
……老实说我认为米尔赛姆已经没有力气耍诈了。原本在战斗中不发一语的青年,现在却开了金口,虽然也有这个原因,但最重要的是,我从那家伙的身上透出一股骄傲。
虽然会使用暗器跟小伎俩,但似乎被他视为一种技术,并引以为傲——所以,靠技术以外去杀人不符他的个性。我产生了这种感觉。
当然,我的想法毫无根据,所以我没有松懈,也没有解除架势。只要进攻就能取得胜利,我却没有这么做,这是因为想确认一件事。
「真是伤脑筋啊,我还想再活久一点,但这也由不得我了。作为条件交换,我告诉你一个有益的情报吧。就算要杀了我,先听完也不会有所损失。」
我瞪视著他一阵子后,米尔赛姆一派轻松地说道,对我的视线彷佛毫不在乎。若他的手完好无缺的话,感觉会摆出没辄的手势。
他不是认为只要提供情报——自己就能获救,嘴巴上虽然那么说,但他之所有会有那种态度,是因为对自己的生死不太执著。
在江湖上闯荡多年,这种武术家并不少见。换句话说,是每天与生死为伍的人们。
「你——」
我保持著警戒,拋出了一个问题。米尔赛姆的眼神像在说尽管问吧。
「曾经因为目标求饶而放过对方吗?」
我带著一丝杀意问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