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得到意料外的援军协助才取得了胜利。但胜利毕竟就是胜利。唉,这该怎么说?就算跟高卢致意多少次,恐怕都不足以表达我方的谢意吧。」
汉丽塔茫然地望著半空,喃喃地应了句:「的确是这样呢。」
马萨林似乎并不介意汉丽塔的这种态度,继续开口说道。
「不过,不能因此松懈啊,陛下。之前无视于我方再三提出的参战请求,就是不愿意有所行动的高卢……却如此突然地加入战局,必定是有著某些理由。」
汉丽塔依然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应对著:「应该是那样吧。」
当她就这样把手肘撑在桌上,用双掌托著脸时……马萨林突然把一大叠纸张碰地一下放到了桌上。
「……这是文件?」
「是的,是一些要请陛下您务必能亲自过目的档案。」
「晚一点再看可以吗?现在有点不……」
「不,如果您现在无法马上过目,会造成困扰。」
「如果是必须决定可否的事项,就麻烦你做出裁决了。枢机主教,你向来处理的很好,我不需要担心任何……」
「请您现在过目吧。」
汉丽塔摇了摇头。
「非常抱歉,老实说我现在实在很累。」
「请您现在就过目!」
马萨林用强硬的语气再度要求。汉丽塔面对这个曾经被人民用「鸟骨架」这种外号加以嘲弄的中年消瘦男性所发出的强烈气势,只好依言拿起了文件最上方的一张纸。
只见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地,从上到下都写满著名字。
这到底是什么的名单呢?
「……这是?」
「这是本次战争的战死者名册。」马萨林用冷淡的语调回答了汉丽塔的疑问。
汉丽塔震惊得讲不出话来。
「包括贵族、平民、将军、军官、士兵……不问身分贵贱,只要能查到的名字,全都记载于这名册上。」
「噢噢噢……」汉丽塔呻吟著,用双手覆盖住脸孔。
「陛下您可知道,这些人是以什么作为精神寄托而牺牲的吗?」
「……我不知道。」
「您不知道吗?不,其实您很清楚吧,他们可是顶著陛下与祖国的大义名分而慷慨捐躯的啊。」
汉丽塔深深垂下了头,马萨林冷冷地继续说道。
「在群臣之中,也存在著那种主张著『战争也是外交』此类歪论的人士。此类人等把将兵当成棋子般操纵,并只以数字盈亏来论断战争的胜败。哼哼,虽然这种行为并不见得是错误的,但是请您千万不要忘记……那些『棋子』们也都拥有自己的家族、生活、以及所爱之人,并且还抱持著某种值得他们深信不疑的信念。」
讲到此处,马萨林伸手敲了敲那叠名册。
「身为王者之人,应该会面对不得不做出战争决断的局面吧?也会有必须把兵卒逼上死地的场合。但是请您务必不要忘记……这名册上列了多少个姓名,就代表著有多少的正道与大义存在。这名册上列了多少个姓名,就代表著有多少个必须守护之物。」
听到此处,汉丽塔哭了出来。
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地放声大哭,然后跪倒在地,把脸靠到了马萨林的膝上。
「我究竟……要被地狱的业火烧干多少次才足够呢?我要诚实告解,趁著我现在跪在身为神之代言人的枢机主教您脚边之时,这个罪孽深重的女王将要诚心忏悔……是的,我要诚实的告解一切!关于这次的战争,我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复仇。我打从心底认为,只要能顺利复仇,就算要我把灵魂卖给恶魔也无所谓,可是,当我真的出卖了灵魂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连后悔之念也不存在了。唯一剩下的是一片空洞……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空洞在不断地延伸扩大。」
「…………」
「我……是个连这种事情都无法察觉的愚蠢之人。就算我曾经因为爱情而失去理智,害得魔法侍卫队的队员们因此丧命,还对著友人使出恐怖的魔法,我还是没有醒悟。就算这场开战之必要性令人存疑的战争还持续著,我仍旧不曾明白。就算为了自己复仇的目的,而打算利用重要之人的力量时,我依然无法清醒。然而,在复仇结束之后,我才初次……察觉到这一切。我终于察觉到……其实什么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汉丽塔以像是在请求原谅与教导般的语气,声泪俱下地喃喃说道。
「请您告诉我吧,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对呢?哪怕是要我亲手撕裂自己的喉咙也好……如此一来,这份罪孽就会消失吗?」
马萨林一把推开了这样的汉丽塔,而汉丽塔用如同胆怯孩童般的眼神仰望著他。
「有资格制裁陛下者,只有神而已。就算是陛下您本人,也不能对自身做出审判。基于始祖之名,获得上天赐予的王权,就是这样的东西啊,请担负著这一切,就算再怎么沉重,再怎么痛苦,也绝对不能轻言抛弃。纵然从今以后您将面对多少个无法入眠的夜晚,您也绝对不能遗忘。因为那些人就是为了陛下与祖国而丧生的,即使这个王只是个装饰品,他们依旧是为了这个装饰品而死。无论是死亡还是罪孽,都不可能消失。悲伤痊愈的日子也不会到来,这些都将永远静静地坐在一旁,凝视著陛下您。」
汉丽塔的内心像颗石头一般地逐渐冰冷、僵化,让她想要拒绝任何的干涉。
她茫然地望著那份名册……然后喃喃地说道。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