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曾川动手推美铃的肩膀,顺便也摸摸狗的头。美铃不满归不满,还是抱著狗尽快跑掉了。新城也目送那对可爱的搭档离去,然后转向木曾川。
新城最先脱口而出的话,是道谢。
「谢谢你昨天告诉我那个好地方。」
「对喔,有过那段插曲。」
木曾川想起他们在车站前的互动。当时他不晓得对方是什么人。
然而,现在双方即使不报名字也心知肚明。
「我答谢过了。这样就不必对你客气。」
你本来就不会对人客气吧?木曾川拔刀回应胡诌的新城。
「会在这里见面,表示你执意要我妹妹的命吗?」
「……啥?你有妹妹?在这里?这样刚好。」
这对木曾川是意外的情报,能顺便完成工作让他心情雀跃。
新城空手和木曾川逐渐缩短距离。看起来他身上连枪一类的武器都没有藏。木曾川紧盯对方的左右手,为了迎战而不予退让。木曾川的刀与新城的手臂同时伸出。木曾川的刀划向新城的喉咙,新城的手臂朝著木曾川的右肩来势汹汹。
新城伸出的只是手指,与刀子不同。
即使被触碰到,也不可能贯穿人体。
但是,木曾川却受到眼前彷佛瞬间昏黑的恐惧折磨。
木曾川顺从面临的恐惧,将肢体弯到人体极限,蹲身闪躲新城的手臂。他更刺出了手中的刀,然而新城同样扭身完全避开刀尖。好比用蛮力将人偶扭弯,姿势古怪的躯体交织成奇景以后,双方又弹开保持距离。
尽管木曾川依然将刀举向前方,心思却专注于右肩。
假如让对方直接抓到肩骨,不知道会被轻易折断还是拆开。
这样的想像足以让恐惧跨越现实,令肩膀疼痛。
新城的身手跟那种直截了当的伤害方式相反,十分难以捉摸。刚才过招以后,木曾川只有把刀捅在布料似的空虚手感。
浑身冷汗的木曾川到现在才想起有关新城雅贵这名男子的风评。
虽然仅止于传闻,据说新城是可以把人体当黏土一样对待的男人。
他能随心所欲地折弯人类身躯,是熟于摺叠人体的高手。
另一方面,新城对刀子掠过身边的轨道也存有警戒。假如多跨一步出去,他的侧腹就被割开了。新城对木曾川一边闪躲一边仍精准出刀的身手感到佩服。
双方都为杀伤对手使出了浑身解数。
因此下次交锋就会有一方丧命──木曾川有这种预感。
木曾川扬起嘴唇并做出觉悟。
他不想死,他必须活下去。因此他做出了自己要把人收拾掉的觉悟。
从新城秀气的脸上也能窥见相同的气魄。
「……一决胜负吧。」
木曾川依循著什么似的短短嘀咕。
然后他将帽子转正,望向新城。
两人止住呼吸,准备拉近彼此距离。
原本是如此。
「喂喂喂,你们两个,在这附近打闹很危险喔。」
「咦?」
往前一个踉跄的木曾川忍不住应声。
遏止声来得太过意外。是从他的脚下传出的。
姿势前倾的新城也跟著留步。于是,地面隆起了。先探出头的是圆锹尖端。土被拨开到两旁以后,接著冒出来的是靛蓝色头巾。
有个老先生像土麻黄一样探头出来。
「难保不会滑跤跌进坑里啊。」
岩谷老先生一边继续提醒一边冒出地面。木曾川半带笑容地看待对方拄著圆锹当拐杖站起来,然后拍掉土的事实。
「老爷爷,你是地底人吗?这座山上的地底人会不会太多?」
「有山的地方本来就可以说是地底吧。」
岩谷老先生的登场足以吓倒木曾川和新城,让他们都不自觉地放下手臂。老先生连拍掉土的手法都十分俐落,轻易就把原本沾满土的肩膀和头清得乾乾净净。
「我听见有声音才上来提醒,不过没想到似乎爬得比我预料中还高。」
岩谷老先生说完又表示:「似乎在这个方向吶。」打算往更高的地方前进。
「老人家,请等一下。你该不会想到前面的民宅吧?」
新城警戒似的问,岩谷老先生随即面露喜色。
他根本不把新城提防的态度当一回事。
「噢噢,就在这前面吗?那真是好消息,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找。」
「……咦?」
自己泄漏口风的新城无言以对。
「我请人帮忙照顾孙女,却忘记问对方住哪里了。为了避免去接她的时候造成困扰,我才想先确认清楚地方。好啦,那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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