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三天 ③

p;原本跟佑贵一起行动的男子也好奇地过来对骚动一探究竟。于是他看见佑贵的行动,顿时眉头深锁地表露出「这家伙搞什么鬼?」的态度。

  佑贵早就不懂自己在做什么了,连算不算垂死挣扎都难说。

  但黑田并没有无视人质打过来,即使依靠的希望微薄,佑贵也无法舍弃。

  「让我……问一件事情。」

  「嗯?」

  「你说的……委托者是……?」

  舌头和眼珠都在抖的佑贵想厘清事实。

  要拚到头破血流或直接面对现实,他都没有气力。

  「你比谁都清楚吧。」

  黑田没有讲出具体姓名,然而他动了动下巴指向小屋。

  佑贵也明白事情正如黑田所说,但实际得知以后眼前仍差点陷入一片昏黑。他无法止住从眼睛自然流出的泪水。

  佑贵像枯萎后花瓣腐败的花那样,无力地垂下头。

  被威胁的美铃比他有精神得多。

  「救~~救~~我,叔叔~~!」

  美铃朝小屋那边大声呼救,嗓音拉得高八度。

  「你在叫哪个叔叔啊?」

  黑田用力噘起嘴,显得一脸纳闷。

  黑田不知道木曾川有来。他还将自己算在叔叔的范畴外。

  「叔叔,叔叔~~!」

  美铃的声音像电话铃声那样吊起嗓。

  佑贵的头痛与那年幼的莺声呼唤起了共鸣,使他想吐。

  身体逐日累积的不适为佑贵的人生筑起墙壁。

  他终于来到死路了。

  佑贵不得不认为自己离奇的这三天即将有个了结。

  黑田雪路

  举例来说,假如马路中间有左右徘徊的狗,黑田就会去救。

  但如果那只狗即将被撞到,他倒不至于舍身挡车。

  黑田属于大约有那种良知的人。

  那这次该怎么办好呢?他感到困扰。

  逃亡中的凶恶罪犯抓了少女当人质。从字面上来看,状况十分紧迫,黑田却没有意愿保护人质的平安。毕竟被抓的少女没有危机意识,用枪抵著她的少年脸上伤势和表情都令人痛心也算理由之一。由于首藤佑贵比人质更有悲怆感,要积极出手还不如救他──黑田有这种想法。

  后来大概是美铃的呼救声得到了回应,木曾川慢吞吞地拖著一张像是刚睡醒的脸来到外头了。

  「原来你在啊。」黑田到现在才发现木曾川。「在啊。」木曾川简短回答。

  「这是怎样怎样怎样啦~~?」

  黑田对站到身边的木曾川开口:

  「她在叫你,叔叔。」

  「我越来越没有救人的兴致了啦,叔叔。」

  「叔叔快救我。」

  美铃伸出手催促。叔叔越叫越多次,木曾川表示「总觉得没什么劲耶~~」闹起脾气。连魔女帽男子都出现,首藤佑贵变得更无容身之处。

  木曾川则从帽子底下望著首藤佑贵。

  「话说,你搞什么啊?」

  黑田看了木曾川没好气的反应,才想起他曾经遇过首藤佑贵。

  「这就是你想做的事?那你不如把事情弄得更好玩啊,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欺负女生,也是满美好的梦想,要说单纯是很单纯。」

  「叔叔~~快救我啦。」

  「怎么反而是你玩得很开心呢?」

  木曾川苦笑。首藤佑贵面对木曾川的质疑,眼睛开始发抖。

  汗水积在鼻子与脸颊边缘,整张脸充血发红。皮肤用变色的方式来强调伤势与身体不适,有如毒沼般抢眼。与其说他是凶恶罪犯,还更像病患。

  「怎么了怎么了?」晚一步出来张望的香菜,还有新城雅及雅贵兄妹俩都来探视状况了。和紧张感沾不上边的人随时都在增加。香菜甚至拿著黏土做的光束枪,别说像国中生,根本就是幼稚园孩童的德性。

  「噢噢,大风波大风波!」

  香菜左顾右盼地嚷嚷。不过四周的人都没有为此鼓噪,因此她逐渐感到没趣,忍不住歪头问:「咦?这不算大风波吗?」

  凑热闹的人就这样多了一批,气氛变得越来越混乱。

  然而在多方人马几乎都要迷失各自目标的复杂情况中,仍有个男子「噫!」地发出惊呼,脸吓得像丝瓜一样又扁又长。

  卖手枪的男子被新城雅带著微笑逼近,怕得脸色惨绿。

  像冬天一闪即逝的太阳那般,他的血色急遽消失。

  「哎呀,没想到连你也上山了。」

  新城雅有些假惺惺地表示讶异。男子「嘿嘿」地露出巴结的笑容,然而──

  「卖错的枪收回来了吗?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