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的教育。即使没被教过,应当会在和旁人相处的过程中逐渐养成的常识,美铃却没有顺利培养出来。也许是因为缺乏教育的种子,抑或她至今仍是思虑未熟的稚儿。
美铃搁下写完的笔记簿和笔,从俯卧改成仰卧。
她明天打算朝原本名列第五的「姬路灯」下手,便哼着歌开始排定假日的行程了。
→接续第二天
绿川圆子
绿川坐在工作室里椅脚不齐的椅子上,一直发着呆。她并没有在做什么,只顾将身体连着椅子晃来晃去。到六月白天也变久了,离黄昏还远。
晚饭还没好吗——绿川半张着嘴巴枯等。除了吃与睡以外,她几乎没有其他兴趣。没兴趣就能节省开销,她自许这样正好。伤脑筋的是在和画商谈生意之际,也会需要闲话家常,关于那方面的资讯绿川都是从网路吸收。由于深居山中,连配报都在范围外。
新城想试看看鞋子破的孔能不能补好,正在工作室一角弯着身奋斗。他脱了蓝色外套挂在椅子上,挽起袖子做起针线活。这个男人在陶艺方面丝毫没长进却有双巧手,即使交派煮饭的工作他也能胜任。
「我觉得缝起来以后还是马上就会破。」
「话是没错啦,不过我很爱这双鞋。」
「是吗?」
绿川靠着椅背,仰起身体。她仰头望向背后,就发现墙际有新城插着的一束花菖蒲,和烧失败的壶配在一起做装饰。
失败作被拿来当摆饰实在有损绿川的心情,不过工作室里要是没那些花真的显得很空荡。被徒弟断言「那样子不好」,对室内摆设不表关心的绿川也觉得「大概有道理吧」而遭到说服,便予以认同了。结果,新城中意的陶器失败品就这样成了插花的容器。每次看见都会打坏心情的摆设品有意义吗——绿川自己则是对它的存在大有疑问。
「明天是假日,站前的百货公司应该人很多吧。」
新城边缝鞋子边带话题。绿川也瞪着壶应声。挺出胸口的她连喉咙都是弓起的,因此有点难呼吸。
「要祈祷那样的人潮会来看个展。」
「就是啊。」
新城附和得平淡。听起来甚至像是他不希望人多。新城缝鞋之余也把玩着手机,似乎在搜寻什么。他向绿川报告了搜寻的结果。
「刚才车站那件事上新闻了喔。据说中枪的学生丧命了。」
「是吗?」
绿川将手凑在膝盖将身体弓得更紧,并露出一如往常的反应。死了归死了,那也只是素不相识的外人。况且绿川在混乱中被新城带着抢先逃离了现场,对于事件实际发生在眼前的
感觉也较为薄弱。
「那么年轻真让人唏嘘。」
「就算是老人家也一样让人唏嘘啊。」
与父母死别的绿川基于本身体验反驳。新城挑起针,向绿川问道:
「师父,你觉得人死了以后会怎么样?」
绿川摇了摇头,撑起身体。她停下刚才那种新月般的姿势,重新在椅子上立起膝坐好。
绿川隔着毛巾搔了几下头,视线游移不定。她好像在思考要怎么回答。
「这个学生,死了以后会变得怎么样呢?」
「你有什么看法?」
绿川大概想不出答案,就问了新城。新城一边朝鞋子穿针引线一边开口。他的手机在远处响着,不过他似乎是嫌麻烦便坚决无视。
「永远醒不来就代表知觉划下句点了呢。我想像不到那种感觉,而且光想就觉得恐怖。所以我会希望,要是意识至少可以在哪个地方维系下去就好了。要不然,不是很讨厌吗?假如等在最后的是那种结局,谁都不会幸福。」
「呼嗯……所以说,你是怕死的罗。」
始终笑得好似无所畏惧的新城,被绿川用了意外的眼神看待。
新城带着那张让人猜不透的笑容,大为肯定绿川所说的。
「嗯。我比任何人都怕死。」
「……是吗?」
绿川摸着膝盖,用力收起下巴。
她不明白那是不是真心话。
然而新城雅贵的那句话,却让她觉得似乎可以用「所以说——」往后接下去。
→接续第二天
黑田雪路
抽身是对的,错就错在追丢了目标。黑田如此评价自己方才的行动。他懊悔着要是有带枪就能在交谈前射穿那个高中生的脚,防止他逃跑。
至于黑田自己,目前则待在车站内的个展会场前面。他放弃搜索高中生,回头处理自己的本行。这里是将从明天起召开的「绿川圆子」个展会场,在车站二楼举行。黑田一边佩服展方使用的场地意外宽阔,一边抱着探路的用意在四周绕。
虽然会场里面还不能进去,不过外头有贴宣传的广告。黑田朝广告中央插着花卉的壶瞥了一眼,然后嘀咕:「看来和那张照片不一样。」他看了也不知道东西好在哪里。
作者本人应该也会来展场,因此是个下手的机会。黑田也想确认那张照片上头的壶有没有摆在会场展示。他认为那只壶藏有重大秘密,甚至擅自猜想壶里头是不是记载了藏宝的处所。不过那样的话,绿川圆子应该在藏宝处记载上去之前就先拿到东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