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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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菜仰身。留在巷道里的另一个男子起身以后,就跑往和高中生方向相反的马路离开了。他和香菜有段距离,彼此似乎都看不见对方的脸。

  状况告一段落以后,小狗摆着「不用在意刚才那些」的态度,往巷道里面走。想像着里面还有其他危险分子的香菜变得缩手缩脚,不过环顾完发现没其他人影就跟到了小狗后头。

  难道除了刚才那些家伙以外还有东西可以看吗?

  于是圆滚滚的狗停了下来,它用前脚所指的方向有另一只瘫靠在墙际的狗。那只狗的白色毛皮弄脏了一些,没有外伤却显得身体衰弱。圆滚滚的狗轻轻抬起脚,像在介绍另一只狗。

  香菜「啊~~」地看出它的用意,便蹲到两只狗面前。

  「我说啊,你是不是厚着脸皮想要我帮帮你和这只狗?」

  狗开心地叫了,好似在说:「答对啦。」短短的尾巴摇得挺带劲。

  「……怪家伙。感觉好像真的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明明肚子这么大。」

  香菜摸了摸小狗的下腹部。小狗嫌痒似的扭身,可是并没有抵抗。

  「我住的是公寓耶……虽然有人瞒着房东养猫啦。」

  香菜想起老家养了好些年的狗,视线瞟向远方。由于那只狗是在香菜就读大学时去世的,临死之际没能见上一面。大概是想到那些的关系,香菜脸上浮现了感伤的味道。

  「反正我自己也是狗,多一两只也没差吧。」

  香菜将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夹到腋下,然后尽可能撑开空袋子的袋口。

  「进来这里。因为被人发现的话会被念。」

  把袋子摆地上的她对两只狗招手。圆滚滚那只立刻有了反应;瘫倒的那只却好像有戒心,不打算移动。然而香菜温柔地催了一声「来吧」,小狗就应声入袋了。香菜望着乖乖窝在袋里的两只小狗,心灵倍感放松。怕纸袋破掉的她从下面稳稳地捧着。

  「说不定我能得到狗狗的欢心,是因为被当成同伴的关系。」

  一开始香菜对这段自我分析笑了出来,不过声音笑得越变越干,最后便沉默了。

  后来香菜很幸运地在公寓里没跟别人碰上,就回到了房间。她把鞋子脱掉乱甩,从纸袋里放出小狗。两只小狗缓缓地在房间绕,幸好看起来并不会乱叫。基本上,瘦的那只似乎也没有活力能乱叫。

  香菜也跟着走进房间。这时候,她发现留在桌上的手机闪着红光,才察觉曾经有人来电。

  唉呀真稀奇——香菜放下凯碧买给她的衣服,拿起手机。她猜想打来的是老家或凯碧,确认过便发现来电的人不属于任何一边。

  资助香菜生活费的好事者「吉上顺一」来电留了讯息。由于对方几乎都不会联络,这通来电让香菜感到畏缩。吉上顺一是个有年纪的中年人,和香菜只碰过两次面。而且那是因为大学方面的关系,他和香菜并没有深交。可是对方却不知道看上了香菜哪一点,要她留在这地方的大学。

  由于香菜也没有被要求过什么回报,这阵子差点就忘记了对方的存在。

  「那位吉上先生来电啊~~好好好,请问有什么事呢?」

  香菜一边和没有接通的手机对话,一边播放语音留言。她这时候还没劲地哼着歌,然而在播放那句短短留言的瞬间,脑袋就仿佛被钟乳石扎中了。而且扎到头的冲击更从鼻与口冒

  出,由上贯穿到下。

  连长相都被香菜忘掉的吉上顺一用了压抑的嗓音表示:

  『我有亲人遭遇不幸,暂时拨不出余裕资助你了。』

  时本美铃

  傍晚前回到家以后,美铃把书包翻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全倒在地板。手枪被课本、餐具袋外加笔记簿盖在底下。她搁着手枪不管,抽出一本笔记簿,顺便也从铅笔盒里找来自动铅笔。

  美铃的母亲是在高岛屋上班,因此入夜以前家里都只有她一个人,没必要藏手枪。

  美铃把坐垫直直排好躺到上面,然后打开笔记簿。簿本封面用麦克笔写着「8」。原本这在美铃的排行用笔记簿当中算起来是第七本,不过第三本在记完以前就弄丢了。反正上面没有写自己的名字,里头记载的人名也只有本人才能看懂关联性,觉得不至于碍事的美铃就没多理会。东西弄丢近两个月至今倒没发生过什么,所以她也乐得安心。

  美铃在昨天用过的页面下半部写好日期6月1日,才开始制作排行榜。第一名的姓名和昨天相同,关于第二名则出现了变动。「带枪的高中生」——由于本名无法得知,美铃只好暂时先这么写。趁着还没忘,她在旁边记下特征。

  「头发直直的、塌鼻子、下巴有一点伤痕……顶多就这样吗?」

  当时美铃一直注意着手枪,对于脸孔和其他部分都不太有印象。没有照片也不知道该怎么找人,不过要对第二名下手还早,她决定将问题暂搁一旁。

  第三、第四名都写得顺畅无阻。原本名列第六的小泉明日香从排行榜上消失得干干净净,美铃本身的兴趣好像也已经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了。她并没有极端的执著。

  美铃讨厌人的理由十分单纯浅薄。比方小泉明日香,要提到她有哪里让美铃讨厌,也只是出于「她比我漂亮所以很碍眼」这种自私至极的理由。无关小泉明日香的为人,美铃碰巧看见同学的姐姐时就对那张脸产生了嫉妒心,如此而已。

  基本上一个人若是拥有毫不犹豫就能杀人害命的道德观,在厌恶他人时自然不会基于正当实在的理由。对时本美铃来说,动机和尊严都是比汽球更轻、更容易破的玩意。

  美铃并没有从母亲那边额外受过道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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