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欢迎吗?」
「很不可思议的是,完全没有人找我攀谈。顶多被误认成茶道社成员。」
那也难怪,谁叫你是怪咖——香菜带着笑容把自己的感想吞了回去。
姬路点的是冰牛奶,香菜则喝水。两人都是用吸管啜饮。没带钱包的香菜,自然什么都不能点。姬路身为学妹,还在富豪家庭出生长大,却好像完全无意请客。她表示:「正因为小气才会变成有钱人啊。」意思是慷慨的凯碧就当不了有钱人罗?香菜想到朋友的将来不禁心情黯淡。
「你刚从大学离开?」
「不是,我星期五会上陶艺班。」
「哦~~陶艺就是那个嘛,拉坯会转来转去的。」
香菜用古怪手势转起虚拟的拉坯机。「就是那个会转来转去的。」姬路点头。
「很好玩喔。岩谷同学闲着没事要不要试看看?」
「嗯~~跟姬路上同一堂课,学费会在中途浪费掉耶。」
「没礼貌。」
姬路虽然生气,不过她自己好像也多少心里有数。
姬路灯是个扫把星,她所参加的团体都会莫名其妙地在短期内结束活动。尽管姬路并没有做什么,却好像命中注定要碰上那种事。
曾在大学一口气加入三个社团的姬路,到最后却留下了让那些社团全数结束活动的纪录。香菜原本隶属的社团,也在姬路参加后过两个星期就解散了。不过在那之后,她们就成了碰面会像这样来喝茶聊天的熟人,对香菜来说也不全然吃亏。
「感觉气氛好躁动耶。刚才似乎发生过一些事情就是了。」
车站内的喧嚣也渗透到咖啡厅里面,鼓噪声迟迟未歇。电车开动的震动,不时也会让店内摇晃,显得似乎全世界都在天摇地动。姬路搁下装了牛奶的杯子,朝站内望去。随动作披散的亮丽黑发,令香菜看得放松。
「据说有人被射杀了。好像是在金钟底下,真讨厌。」
「哦~~」
香菜和表示厌恶的姬路不同,反应显得淡薄。
在电视或网路的另一端,每天总少不了人死的消息。
消息只不过是从荧幕来到面前罢了。香菜完全不显得动摇或关心。
然而香菜水暍到一半,却变得无法忽略刚才那句话。
「被射杀?」
「嗯,用手枪。好像美国呢。」
姬路「砰」地用食指做了开枪的手势。香菜也回敬一枪,并在心里玩味「手枪」这个词。她好奇那和摆在自己房间的手枪有没有关联。说来倒也理所当然,香菜完全没接到谁掉了手
枪的情报。她始终只是偶然捡到枪的局外人。
「不过,没想到你还没毕业……」
姬路用吸管搅动着玻璃杯里的冰块,再次讶异得无话可说。话题这么一回锅,香菜也觉得尴尬。即使香菜想学姬路搅动吸管撑场面,冰块早就被她啃掉了。她总不能光搅和剩下的水,手和眼睛都在游移。
「虽然说起来满无关紧要的,姬路你不是左撇子吗?感觉很酷耶。」
「还真够无关紧要呢。」
姬路咬碎了冰块,然后放下杯子。她观察似的望着香菜,沉默半晌。香菜也跟着不吭声,但心里开始觉得:早知道就不陪对方来喝茶了。
根本来说,自己又没有喝到茶——在香菜嘀咕到一半时,姬路开口了。
「你有耳闻过即时时钟这个词吗?」
即时,时钟。香菜在嘴里替单字断句,但没有想到那是什么意思。
「是看卡通时常会播广告的那个牌子吗?」
「那叫家乐氏。你的搞笑很牵强。」(注:时钟与家乐氏的日文发音有些许雷同)
「我在想你是不是需要逗艮帮忙的捧艮。」
「那我倒不否认。好了,说到即时时钟呢,其实意思就跟字面上一样。」
「我完全不懂。」
香菜一说,姬路就将双肘撑到桌子上并交握十指,然后微笑。
「那就是电脑或手机关掉电源以后,内部时钟还会继续走的原因。毕竟不那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
「人类也是一样,即使当事人以为自己停住了,也无法停下来。」
忽然提出这段话的姬路所指为何,香菜立刻就会意了。
「呃,那个,你想说风凉话吗?」
无所事事的自己,照样会增长年岁——香菜如此解读对方话里想表达的意思。姬路坦然承认:「是啊。」然后咬了咬吸管的前端。
「毕竟我们变成同年级了,对你说教几句也可以吧?」
「嗯~~没有啦,那个道理我了解。可是,要怎么说呢~~」
用不着姬路提醒,也有凯碧用行动来开导,香菜自己也认同她们的论调。但是香菜没办法只靠着「正确」这样的理由就力图振作。她已经变得无法配合时针的脚步一起走,到现在早就迷失于何谓「正确的时间」了。
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