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来看,一旦没了这个市场,可以确定人类世界的物流与汇兑(※)将就此毁灭。这件事已经与政治领域和社会结构深深地牵扯在一起了。」
勇者:「毁灭……」
魔王:「没错。那份资料上有吧?倘若失去了这么庞大的消费,中央大陆的生产者会受到重大打击,特别是钢铁业与造船业。在这强烈的冲击之下,会产生数万名以上的死者。」
勇者:「怎么会……」
魔王:「不过这毕竟是魔王说的话,或许是谎言也说不定呢。」
勇者:「这些都是假的吗?」
魔王:「至少我是认真的。说不定有办法回避这些问题,但我不晓得该怎么做。」
勇者:「……」
魔王:「因此,这种物流与依赖型扭曲经济结构,就是两大理由之一。」
勇者:「难道……还有吗?」
魔王:「另一项可以比较简单地说明。」
勇者:「……」
魔王:「虽然说明起来简单,却不代表问题比较简单就是了……」
勇者:「是怎样的理由?」
魔王:「与魔族之间的大战,使得人类社会团结起来。不但物流改善、医疗技术也跟着普及,疾病与饥荒因此变少了对吧?」
勇者:「嗯,是这么说没错。」
魔王:「那就是说明的其中一半。物流确实变得比之前来得活络了。换成过去,假如一个半数国民快饿死的国家隔壁就是大丰收的国家,两者也不会互助合作吧?」
勇者:「嗯……」
魔王:「然而,虽说物流改善了,但这个世界的粮食产量却并未因此得到飞跃性的成长。」
勇者:「……?」
魔王:「还不懂吗……也就是说,依然会有人饿死。」
勇者:「嗯。旅行途中,我曾经在许多村子里见过饥饿的小孩。」
魔王:「在这样的世界里,要是没了『因为大战而死的人』会如何?这场长期战争打下来,中央大陆出现数十万除了挥剑以外不知如何求生的人;他们还活着,所以也需要粮食。人口增加啰——然而粮食没有跟着增加。这个世界才刚发明轮作法呢。」
勇者:「怎么会……」
魔王:「这就是现实。」
勇者:「可是,可是……」
魔王:「再说,为什么你是一个人来这里?」
勇者:「……啊?」
魔王:「这里再怎么说也是魔王城喔。虽说我撤掉了防卫部队没错,但要来到这个地方仍非易事。成功抵达的你可以说是个突变,或者该说是个有如玩笑般的奇迹。」
勇者:「你在说什么啊?」
魔王:「终结战争是军队的工作吧?你不是勇者吗?」
勇者:「我是勇者啊,这是我的使命。」
魔王:「孤身收拾掉敌方领袖性命是剌客的工作吧?」
勇者:「……」
魔王:「我想……人类的国王们也晓得吧——假如战争结束,不管是胜是败,人类都会灭亡。」
勇者:「……」
魔王:「所以他们才让你一个人来。」
勇者:「……」
魔王:「虽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说法,不过魔族这边的状况也一样。或许你已经知道了,虽然统称魔族,但我们内部也有许多问题……氏族社会充斥着有力人士之间的争斗,同时还得考虑弱势部族的利益。尽管单纯喜欢恶作剧的种族确实不少,但有力的氏族往往相当好战,而且抱持种族中心主义。」
勇者:「这样啊……」
魔王:「嗯,就是这样。至于我呢……如你所见,没什么力气,既纤细又脆弱,对吧?」
勇者:「你不是靠魔法战斗吗?」
魔王:「这个嘛,用是会用啦,不过比不上那些大魔法师。」
勇者:「那么,你为什么当得上魔王?」
魔王:「因为抓到了诀窍跟时机吧。这多半是个偶然——毕竟我们这族怪人特别多,长年都躲在魔界的角落做研究。我的专长是经济(※)。」
勇者:「经济是什么?」
魔王:「人类文明的发展程度实在教人难以置信……」
勇者:「总觉得这魔王讲的话让人不太爽。」
魔王:「但魔族也没办法嘲笑人类……一旦这场战争结束,就算魔族最后获得胜利,局势大概也会比先前更加混乱。以人类世界为舞台争夺奴隶(※)的恐怖时代将拉开序幕,有力的魔族会恣意掠夺人类王国当成自己的殖民地(※)。富裕的好战氏族多半会以得来的财富逼弱小氏族服从,集结更为庞大的战力以统一魔族,但变得比现在更加混乱的魔界绝不可能轻易地统一。届时想必会流下更多鲜血吧。」
勇者:「殖民地?」
魔王:「就是指进攻并支配他人的土地,进而将该处当成自己的领地榨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