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吉野变熟之后,真白发现本人并不像作品中的世界观那样难以亲近,反而拥有非常平凡的感性;应对进退也很平凡,在班上并没有特别引人注目之处。
吉野一点一点地和真白分享小说的话题。
因为真白喜欢吉野的小说。
喜欢这样断断续续地、不完整地听到关于小说的事。
想这样永远听下去。
吉野在高中没有参加社团。问了才知道,她以前在国中的社团教室写小说。但自从吉野升上高中,就找不到适合写小说的地方。
结果,吉野总是在家里写小说。渐渐地,她缺课的次数愈来愈多。吉野说这是旷课。
吉野不在的高中教室,真白只感到无趣。
某天,真白也跷课去吉野家玩。
真白曾听说吉野是住在别馆,亲眼一看,在主屋旁果然有一栋颇有品味的白墙小屋。真白敲了敲门,里头传来「进来」的回应。
房内整齐乾净。真白被第一次见到的吉野房间给震慑住了。直至挑高的天花板都堆满书,房间中央有桌椅,吉野正对著笔电写小说。
「好厉害喔。」
「坐那边吧。」
虽然吉野这样说,但这个房里没有可以坐的地方,真白依旧站著注视吉野写小说的模样。那是真白第一次看见吉野写小说的身影。
那时,吉野的集中力随即中断。
「我吵到你了吗?」
真白有些紧张又抱歉地对吉野说。
「没有。」
吉野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抬头看向真白。
接著,两人开始聊天。
真白觉得自己似乎打扰到吉野而感到抱歉。她在回家的路上心想,不要再去吉野家可能比较好。但意外的是,几天后吉野主动对真白说欢迎再来玩,如果可以的话,帮她买杯星巴克的星冰乐之类的。
不久后,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吉野的房间里多了一张椅子。
吉野让真白坐在那里,刚好正面面对吉野。
「我只是希望你一直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
一开始,真白以为吉野在开玩笑。不过,真白为吉野真挚的神情震慑住了,默默照著她的话去做。
接著,吉野像在瞪真白似地,反覆移动视线开始写小说。
就像画家一边看著模特儿一边作画。
她的样子实在太认真,让真白也跟著紧张起来。
吉野没有告诉真白她在写什么。
真白也没有多问,只是坐著。
这样的日子在一个星期中有过好几次。
学校放假的时候,或是吉野偶尔旷课的时候,真白总是坐在吉野房间里的椅子上。
真白心想,如果能为吉野出点力,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真白就这样和吉野度过如此奇妙的日子。
「如果我有天死了──」
没来由地,吉野突然这样说。那时,吉野似乎遇到写作的瓶颈,在杂志采访中也出现许多与死亡有关的字词。
「才不会死啦。」
「我不希望笔电被其他人看到。」
吉野虽然这样说,真白心里却想,好想看啊。
那时正好有个男生喜欢真白。
也有人只是因为外表不错这样的理由就告白。
真白决定和这个男生交往看看。
她希望那能让当时正在写恋爱小说的吉野做为参考。
真白试著跟那个男生约会了几次。
每一次都像不断在确认自己完全不喜欢对方。
吉野死前不久,结业式的前一天,下午两人跷课外出。其实是吉野突然说「我们跷课出去玩吧」。面对吉野的邀约,真白的字典里没有「拒绝」两字,她依著吉野的提议跷课。
两人在鸭川旁吃著三一冰淇淋。鸭川有个奇妙的文化,一对对情侣会等间距地坐在鸭川河畔。看著眼前情景,吉野忧郁地说:
「我该不该放弃写小说呢?」
放弃也没关系喔──自己是不是应该这样跟她说呢?或许是吧,但真白给了完全相反的回应。也许是因为,真白不是吉野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我不能接受。」
真白心想,这样没有活著的意义。如果不能看吉野紫苑的小说,活著也没有意义。
「开玩笑的啦。」
吉野笑著,吃了一口冰淇淋,接著又说「真白的也给我吃」,从真白那里咬了一口。真像小孩子──真白想著,将自己的冰淇淋给吉野。只要是吉野,真白愿意奉献一切。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