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流哲不哼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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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To: 吉野
临死前,你最后想到的是什么?
感觉到的是什么?
我好想知道。
我一直像这样,不间断地发手机邮件给死去的朋友。
而在高二那年四月,我收到了不可能收到的回信
*
无论如何就是提不起劲去学校。偶尔会有这样的日子。
并非有什么深刻的理由或原因,只是不知怎地不想去学校。
如果将这样的心情做因数分解:洗脸好麻烦,可以的话甚至连牙也不想刷,换衣服更是大工程,吃早餐如此高难度的工作根本做不到。
总之,不想从床上起来。虽然没有睡意,但想一直缩成一团。
对我而言,一年有几次这样的日子。
说不定,这样的日子任谁都有。
即便如此,我还是照常出门上学。因为我害怕一旦屈服,似乎就会渐渐变成持续的休眠状态。
我强忍呵欠搭上电车,通常不会有空位。身体无比沉重。我没有想得太严重,只是随意想著「有点想死」。曾经在哪儿听过,拉环上潜伏著大量肉眼看不到的细菌,我努力甩开这个念头,抓住拉环。
春寒料峭的京都,各站皆停的电车到站时,溜进车门的风意外寒冷,我扣上一颗外套扣子。
拿出智慧型手机滑了滑。
早晨新闻出现在画面上。
政客贪污、国际纷争、艺人出轨、足球比赛的结果,看起来都距离自己好遥远,毫不相干。
我把萤幕关上又打开,点开手机邮件APP。
如今这个年代,早就没有人在用手机邮件发讯息。
人们大多用LINE联络,如果不是非常亲近,也不会特地交换电话号码。
尽管如此,我仍点开了唯一储存在手机里的她的信箱位址。
再次,没有意义地,传送简讯。
To: 吉野
我忘了写小说的方法,
也好久没有看小说。
什么都不想做。
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什么都不用做?
没有回信。
闭上双眼,让思绪奔驰。
我试图回想过去的记忆。
当眼前的现实太艰苦、太凄惨、难以忍受时,我总是这么做。
吉野的脸庞已不再清晰,脑海中浮现的只有一起经历的场面和情景。就像是任意点选看完的DVD片段,沉浸在余韵中。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她成为小说家的那一刻、接吻的瞬间,只有这些桥段掠过脑海。
那时,这样做就好了──到头来,只有一连串的懊悔。真想把手伸进昔日场景中改变一切。
该怎么做才好?
心中充满这样的疑问。
我知道自己正活在过去。
内心某处,就像人生已走到尽头。
──自从你离开人世之后。
一大早刚到学校,便发现有些许不一样。
教室里多了一个座位。
我隔壁座位的桌椅比其他人新。
「听说是转学生。」
彷佛在解答我的疑问,同班的佐藤可惠指著座位说。
「这种时候?」
新学期的开学典礼已经过了两天。
「本来第一天要来的,听说延后了。」
「男生?」
「女生。我们刚刚在教职员办公室看到她,满可爱的喔。船冈超兴奋。」
我、佐藤和船冈三人在高一也是同班,所以相对亲近。时常有人吐嘈,两男一女的小团体真的只是纯友谊吗?我相信是。不是的话不是很麻烦吗?
「啊,来啰。」
当转学生从教室后方走进来的瞬间,话声突然停止,班上一片寂静。
那家伙身上有种奇妙的气息。
只有她与这间教室格格不入。这种不合拍的感觉,似乎不是因为今天是她转学的第一天。
从头到脚整齐的制服,上衣连一丝皱褶也没有,保养得宜的乌黑长发闪耀著光泽。这身毫无瑕疵的装扮与她十分相配。
好比是白雪做成的娃娃,不知为何散发出不让人靠近的冰冷气息,也让她看起来有些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