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群蓝哥布林战斗时,还是和希比加米战斗时,以及与四凶灾战斗时,都让我彻底瞭解到咏唱这种施展方法的缺点。
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我明白到不能光是依赖禁咒的力量,我才请裘莉叶同学一起陪我练剑,请她教导我战斗的方法。
但我的身体现在动弹不得,也只能依靠禁咒了。
希比加米发出「嘎嘎」的短促笑声。
「话虽如此,诺伊丝她还没有完全理解,相乐•黑彦绝不是个光以是否能施展禁咒就能够衡量的男人。若他只是个会咏唱并施展禁咒的禁咒使,那我也不会如此执著了。」
裘莉叶同学对希比加米投以严厉的眼神。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没有动作?呃……虽然我也并不抱有期待,但当诺伊丝向黑彦扑过去时,我还以为你一定会有所行动——」
「那个女人在这一点上似乎也考虑得很周全哦。」
希比加米以下巴指向诺伊丝,裘莉叶同学回头看她。
诺伊丝把右手手指张开,在空中画了个弧线后便将手放在嘴唇边。
「呵呵,我研究得很仔细对不对?若要确实地去除禁咒小弟这个不确定要素,其实最快的方法就是割断他的喉咙……但要是这么做,碍事鬼希比加米八成就会来妨碍我吧。」
诺伊丝的视线在我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间。
「当我使用《赋予加速》接近禁咒小弟时呢,希比加米他呀,还用视线警告我呢?用眼神胁迫我说《你若杀了他,我就杀了你》。讨厌,好恐怖哦!希比加米好恐怖~~!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我最讨厌你了!你果然是个碍事加米!」
诺伊丝捧腹大笑。
……原来如此,所以诺伊丝才没有杀了我啊。
相反地,她判断只要不来杀我,希比加米就不会有所动作。
而对希比加米来说,只要我还活著就足够了。
因为第6院成员间都彼此瞭解,才能下出这种判断吧。
希比加米一边冷笑一边摸著下巴的胡渣。
「呵,我既不会帮裘莉叶,也不会帮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当然也不会站在相乐这边。不过我对相乐•黑彦抱持著些许期待,视情况我也有可能会出手……但我现阶段并没打算要插手你们之间的重逢好戏。你们就打你们自己的,然后随兴地去死吧。」
没错,希比加米并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在最坏的情况下,他也有可能站到诺伊丝那边去。
……可恶,虽然是栽在对付希比加米用的魔导具,但没想到身体动弹不得会如此要命。
不过……诺伊丝想得确实周到。她看似胡闹,脑袋里却缜密地规划著要怎么行动。看那样子,她似乎早就先仔细推敲过在这《舞台》上有谁会阻碍到她了。所有准备就只是为了迎接这一天的来到。
「欸〜裘莉叶,我先和你说,那个叫相乐•黑彦的孩子,他真的很疯狂哦?」
诺伊丝指著我说。与她对峙的裘莉叶同学重新摆好架势。
「这次你又打什么主意?想要惹我发怒,好让我失去冷静吗?」
「不是啦!听我说,他一判断对方是《敌人》的那一剎那,心中的犹豫就会在瞬间消失了,几乎是身体的自动反应吧。由我来看……那孩子会在无意识间非常冷酷地区别出《自己人》、《敌人》与《其他大众》唷。」
诺伊丝把垂了下来的浏海用手往后压平。
「他是个非常非常,残酷的孩子。」
诺伊丝把指腹横在妖艳的嘴唇旁。
「而且就连对自己都——残酷到可怕。」
「你若是想讨论没有意义的抽象概念,就去和洛齐亚聊吧。」
「不要啦〜我讨厌他。嗯呵,你是要我简短扼要对吧?我的意思就是呀,若是与像裘莉叶•贝尔斯汀与赛希莉•亚克莱特这样的女孩为敌的话,就会有一头凶猛的野兽张牙舞爪扑过来,麻烦得很呢。而且——」
诺伊丝咬了一下指甲。
「那孩子对于自己所爱之人的《敌人》,是没有感情、毫无慈悲、无情的、冷酷的、残忍的,以及异常的……可说到了绝望的程度。而且可怕的是他连对自己都是——冷血而薄情。他明明又没有被虐嗜好,真的是很异常。」
啪叽一声,诺伊丝咬裂了自己的指甲前端。
「人本来是一种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最优先考量的生物。自己的生命比任何一切都还优先——不,应该说是不能不让自己的生命为最优先。若是不这样的话,以生物的角度来看,这生物已经坏了。因为其根本之处就出了问题。」
诺伊丝在她说话的时候,同时注意并仔细观察著周遭的情况。
「自我牺牲的精神是很美的,但是那必须是种在极为特殊的情况下,才会产生的精神状态。换句话说,就是在很例外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发生的现象。以戏剧来举例的话,正好是很容易在戏剧化的一幕中发生的现象……也就是常常会在故事最高潮迭起的部分发生的状态。所以那本来并非会在日常生活中发生的事态,而能够把这种异常化为日常的人,我只能说他的本能已经坏掉了。极端地说——这种人活不久,死得快。」
诺伊丝像个小丑似地耸著肩膀。
「以戏剧性的语言来说——就是处于磨损自己生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