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留著一座坟墓,根据久久泽家的文件上的纪录,下面埋著名为九郎的名刀锻造师的遗体,命令村人埋葬九郎的就是妖怪姬。上头还记载著当时妖怪姬对村人们说的话。
──此人总有一天会死而复生,成为我的伴侣。望诸位慎重祭祀。否则将有灾厄降临此地。
妖怪姬肯定就是「雫」,锻造师则是九郎。此外,父亲从九郎的记忆得知他是在从城里回村的途中,被带刀的男人们偷袭。是委托九郎锻刀的武家首领命令的。
由于九郎锻的刀实在太好用,对方无法忍受将来九郎为自己以外的人锻出更棒的刀。
跟「雫」约定从城里回来就结为夫妻的九郎,在见到她之前就命丧黄泉,「雫」为了复仇,把那名武士的家全烧了。
──雫……相信九郎会投胎转世。
父亲哀伤地跟我们说。
──我左胸上的痣是雫用来标记九郎灵魂的记号,是誓约的证明。
九郎转世投胎的话,这次她要把九郎变成吸血鬼,让他成为不死身,开始一段永恒的爱。过了数不清的漫长岁月,带著印记出生的人就是父亲。她从父亲的婴儿时期开始,就在守望他的成长。
为了等到父亲跟九郎同岁,长成九郎那种脸上长满胡子的强壮男人时,给他血液与他结为夫妇。
得知这件事时,父亲想起小时候他就跟她见过面。
小学一年级的暑假,祖母突然被研究室叫过去,留父亲一个人看家。
他在庭院用铲子挖土玩的时候,家里有声音传来。
父亲回过头,看到一名陌生男子站在厨房,问他「叔叔,你是谁」,遭到袭击。
那人是来闯空门的小偷。
父亲被男人抓住,拚命挣扎时,那个不晓得从哪里出现,命令男人离开这里向警察自首,救了父亲的少女就是她。
微卷的白金色长发在夏日艳阳下闪耀光芒,美丽的少女用冰冷红眸注视父亲,问他「没事吧」。
父亲笑著回答「嗯」,少女用双手包覆住父亲的脸颊,轻轻往下抚摸,哀伤地说:
──光溜溜的……
父亲呆呆看著她,少女放开手,再度冷冷凝视父亲,告诉他「万一你以后发生什么事,我也一定会来救你。所以,现在忘了我吧。你还太小了。还不到那个时候」。
少女彷佛在念咒般轻声呢喃,用冰冷的唇吻上年幼的父亲。
──你还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会一直看著你。只要你的心脏还留有「印记」。等到你变得毛茸茸的时候,我再来迎接你。
父亲忘记那是自己的初吻,也忘记少女跟他说了什么,成长到了十六岁。
──雫救了我两次,我却把她忘得一乾二净。越是瞭解雫我就越沮丧,我八成有在不知不觉间伤到她。
父亲述说这段往事的时候一脸悲伤。
知道她的心意、她的孤独、她的绝望、她唯一的愿望,却无法为她实现愿望。父亲烦恼著自己要做的事对她来说应该很残酷吧,从她的故乡回来后告诉她。
「我不是九郎。我是原田诗也。我对你感觉到的爱是九郎的,不是我自己的。」
母亲也对她说──
「如果雫小姐爱的是诗也本人,我随时可以收下你的战帖。不过,雫小姐爱的是九郎先生吧?诗也和九郎先生是不同人。请你不要把诗也当成九郎先生的替代品。」
◇ ◇ ◇
「……你们的母亲真是个讨厌的女人。」
她「喀」一声将金色刀子放在空无一物的白色盘子上。
我错过了请她把我变成吸血鬼的时机。她冷冷说著对母亲的怨言,好像没有要跟我说话的意思。
「……我等了千年以上,好不容易等到他出生,本来想默默守护他,直到他变得跟九郎一样毛茸茸又强壮,你们的母亲却把他抢走了……说九郎跟你们的父亲是不同人……」
她喝了口杯中的奶茶,把茶杯放回桌上咕哝道,冰冷红眸罩上一层阴霾。
「明明白白地说出我在心里否定了好几次的话……」
胸口抽痛了一下。
不只父亲,她也有感觉到那挥之不去的异样感。
她深爱的九郎是脸上长满胡子、体格强壮的男人,头发也又黑又硬,父亲的头发却是柔软的淡茶色自然卷,脸颊也光溜溜的。父亲虽然越长越高,比起男子汉,他更接近阳光男孩型,笑的方式和声音也都跟九郎截然不同。
「九郎不会怕女人,夸我美丽时态度跟呼吸一样自然,你们的父亲却不太擅长与女性相处的样子,国中上土风舞课的时候跟女人牵手,都会紧张得脸红。」
这也好那也罢,统统跟九郎不一样。
「因为他还太年轻了,等他跟九郎一样长到二十七岁的时候,胡子也会长出来,声音也会变低,身体也会变强壮吧……他是九郎,不对,是别人吧?不,他的灵魂上有我的记号,不会有错──我就这样不断自问自答。在太早把你们的父亲变成吸血鬼后,就更是这么觉得……」
她又喝了一口奶茶。
我屏住气息,凝视那对红眸里如梦似幻的影子。
「……他是九郎吗?他不是九郎吗?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