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绕远路过来。」
我的心跳加快。
「什么绕远路……」
「你绝对有绕远路,说什么学校有事都是骗人的。你离开学校后,特地绕远路来医院。从学校到这间医院几乎是一直线,你却故意偏离那条直线,绕去非常远的如月家方向后才来医院。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原因这样做都无所谓,总之,只有今天你不该这样做。」
风香气得声音打颤,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怒火冲天的样子。然后,我也了解到,当风香处于最高等级的愤怒时,连「噫!」都不会吼了。
「我最讨厌你了!」
风香朝我丢出枕头,我接住枕头后轻轻还给她,她马上又抓起枕头再次丢向我的脸。我这次没有再接住枕头,因为我发现她应该会一直丢到我没接住为止。
丢向脸部的枕头,柔柔散发风香的发香。
「出去……出去……」
当枕头从脸上掉落时,我看到风香哭泣的脸庞。我第一次看到风香哭。最令我束手无策的是,让风香这么伤心的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我自己。
当风香捂著脸再次冷静地说「出去」时,我领悟到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我知道了。」
我只能离开。
阖上门的那一刻,门后响起风香的呜咽声,彷佛有几千把刀同时刺入我的心脏。
为什么──
为什么风香会发现我绕路过来呢?
4
对天空叹息是免费的,不必任何入会费或追加费用。我躺在长椅上尽情叹气。
医生或病患偶尔会经过我身旁。一位年老的病患似乎误会了,鼓励我说:「唉,生死有命。你还年轻,别太放在心上。」
每一处顶楼都有种类似的空荡荡气息。在一望无际的空旷背后,散发一股浓浓的孤独氛围。夏天的炽热不断增加,像是要烧起来般连孤独都要烧焦了,实在很令人受不了。
尤其是这间医院的顶楼,忧郁与空虚交缠,就连蓝天看起来都像涂了一层灰色。尽管如此,我始终没有力气从屋顶跳下去。我原本打算直接回家,但一回神,发现自己已经朝顶楼走去。
既然不管到哪里忧郁都如影随形的话,至少我想对著天空继续叹息。
当我叹了第一百六十口气时,顶楼出现一道新的人影。
是架能月矢。
「少年,你来做什么?是来让她哭的吗?」
月矢的话语责备我,另一方面,他的表情却像被太阳麻痹神经般呆滞。
我想,要问的话,只能趁现在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月矢现在看起来比平常还愿意敞开心胸的样子。
「听说你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那又怎样?」
「你其实把她当成一个女人在喜欢……」
我话还没说完,月矢便笑出声,接著静静说:
「不管什么事都联想到爱情是青春期的特徵呢。」
「我只是喜欢风香而已,只是一心一意地喜欢她。」
「那为什么要惹她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惹她哭?好困难的问题。我的确惹她哭了。因为她明明要我快点来,我却特意绕路。
都是因为这样,我惹风香伤心了。风香或许怀疑我途中去了如月家。
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应该更拚命从实玖手中逃走,然后早一秒也好,尽快抵达医院。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没有说过不诚实的谎言。」
「不诚实的谎言,这是套套逻辑吧?」
「这世上有诚实的谎言存在。不过,只要稍微出现误会就会变得很棘手。」
「你的意思是认为自己还有挽回的机会吗?」
「算吧。」
「希望你能努力在那家伙还活著的时候成功挽回。」
月矢边说边像是因为后悔说了这些话而苦笑。
「忘记我妹妹对你来说或许比较幸福喔。」
月矢留下这句话后,迈步离开。
「那是什么意……」
然而在我起身提问时,月矢的身影已消失无踪,想必是回到工作岗位上了。
──希望你能努力在那家伙还活著的时候成功挽回。
风香果然罹患重大疾病吗?如果是这样,她今天奇怪的态度也就说得过去了,因为死亡近在咫尺而不知所措。尽管如此,她叫我回去我就照做离开了,或许她真正的想法与说出的话语相反也不一定。
我该这样乖乖照风香说的离开吗?
她应该一点也不希望我这样做。
我右转跨出步伐──
再次前往风香的病房。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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