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枫,你真温柔耶。」
误会大了。
说话的人是美波。一名升上高中后,从关西来到所无念书的同学。如果早上上学途中不小心帮忙跌倒的美丽学生算是温柔,我的确很温柔吧。
不管美波再美,我也完全不期待我们之间会发展出什么浪漫情愫。美波本来就跟我处在不一样的世界。
「是……是吗?」天然呆的人必须表现出对别人说的所有话都不知所措的样子。「总之,请小心喔,不要因为出血过多死掉。」
「嗯,我没事,只是擦伤。」美波微笑道。
我用手指擦擦鼻子下方,一副害羞的样子,抓抓一头乱发后离开了。我感觉到背后美波投来的强烈视线。请千万不要误会而迷上我。
走了几公尺后,我突然感受到另一道来自跟美波不同角度的视线。一回头,那里并没有任何人。
「是我多心了吗?」
我急急忙忙向前走,因为「秘密社团卡夫卡」开始的时刻即将到来。社团成员在教室里透过秘密纸条对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2
『太慢了,作家实习生。』桌子的抽屉里夹著这么一张纸条。「秘密社团卡夫卡」不容许迟到一分钟。迟到的人有义务在放学后请对方喝麦卡尔奶昔。
架能风香目前十分沉迷这个新游戏。社团成员有我和风香两名,今后也不会增加新成员吧。
『你很寂寞吗?』
我趁移动时,将这张纸条夹在风香的铅笔盒里。过一阵子回到座位上后,课本里夹了新的纸条。
『怎么可能?不要脸。因为帮助受伤的人迟到,你还真温柔呢。』
看来,她看到我今天早上帮助美波的那一幕了。那道视线是风香的吗?
我思考著藉口。
接著,下一张纸条出现。是风香吗?我还没回覆她,纸条也太快出现了。我惊讶地抬头,但座位旁已经没有任何人。
我打开那张字条,上头的字迹很明显不是风香的。圆圆的字体写著:
『午休时来顶楼,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顶楼是我们学校的私人公共空间。我悄悄将那张字条收进口袋,没让风香看见。
后来,我很后悔这项举动。不论动机为何,跟某件事扯上关系,就有可能被卷入其中。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3
中午,最近风香都独自在图书馆吃午餐,本来我想去那里跟她会合,但因为我们是秘密社团,所以不能随意公开谈话。
因此,我无奈地和班上男生吃完中餐后,悄悄逃离教室的喧嚣前往顶楼,当然是要去见字条的主人。对方想商量什么事呢?话说回来,那又是谁写的?或许,这也有可能是别种以商量为名的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来得太早,屋顶上没有一个人影。顶楼水塔后的阴影处有张长椅,我直直躺下。这样感觉比站在地上晒太阳更接近阳光,身体也好像在进行旺盛的光合作用。
「你从那里可以看到什么吗?」
在我微微打盹时,这道声音降下。
我睁开眼,忍不住回答自己看到了什么。
「像白色胸罩的云。」
「这是你的本性吧?我终于稍微看清你了。」
「是吗?我除了胸罩没看见其他东西就是了。」
我起身。字条的主人似乎就是美波。
「所以?纸条上说有事和我商量?」
既然美波已经看穿我的本性,我就没必要再扮天然呆。此外,顶楼本来就是避人耳目的地方。
「我想请你将我的罪名告诉我。」美波说。
「罪名?什么罪?」
「罪就是罪啊。杜斯妥也夫斯基《罪与罚》的那个罪。我应该有什么罪,但我不知道是什么罪。」
美波的话太让人摸不著头绪,只能从中知道美波认识杜斯妥也夫斯基这点而已。
「等等,为什么前提是自己有罪?」
这真是前所未有的谘商,说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或许还比较能接受。美波盯著我的脸问:
「为什么葵他们突然无视我?」
「哦,原来如此。」
今天早上到教室的时候,我隐隐约约有看出来。班上的中心人物──野野山葵,和几个平常感情不错的女生在聊天。一般来说,美波自然也会在里头,但今天早上却没有。这看起来像是葵的决定,其他女生也没有异议。
「无视」这种现象是种隐隐约约的氛围,这种没人能明确指出来的事很难陈述。我们不会说路人A无视路人B,也不会因为儿子看电视时父亲走过儿子前方就说这是无视。「无视」不是一种状态,而是意志。
「所以,因为他们无视你,你才觉得自己犯了某种罪?」
「否则就说不通啦。」
「嗯,也是。」
尤其,葵的父亲已经连续担任家长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