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跟毛毛虫相提并论,心情实在很诡异,令人无语。
「可是,今天早上我醒来后,姊姊消失了,而且,房里像是取代姊姊似地出现一只从来没看过的巨大毛毛虫。我查了图鉴,那好像是一种叫人面天蛾的蛾类幼虫。」
「天蛾……?」
「一种十分巨大又丑陋的蛾。希腊名字叫styx,那一条环绕冥界的河流。我认为姊姊是不是为了表达她对你的感情已经到了无法待在这个世界上的地步,才会变成以环绕冥界的河川为名的毛毛虫呢?」
「你认为……」
的确,跟其他毛毛虫相比,那只毛毛虫的模样看起来特别不祥、诡异。弥生暗示这个丑陋的「变身」是我造成的。
「你讨厌这样的姊姊吗?」
弥生笑咪咪地问。虽然嘴里那样说,但感觉她已经接受姊姊是毛毛虫的现实。
「……如果这真的是你姊姊的话。」
我用所剩无几的理智回答。房里的气氛很恐怖,只要待在这个异常的空间中,似乎就会不小心把弥生的话当真。但若冷静思考,诗织根本没道理会变成毛毛虫。
然而,弥生意外地看著我说:
「那是姊姊啊。否则,姊姊就是从密室中蒸发了。因为我早上醒来的时候,房里的窗户全都锁著,玄关也是铁炼拉起来的状态。对吧,姊姊?」
大毛毛虫没有回答,只是滑溜溜地伸缩身体,慢慢前进。
此时,房门「轧」地一声打开,一名身穿围裙的中年女性出现在门前,是诗织姊妹的母亲吧。这名中年女性若是化妆的话应该满漂亮的,但生活的辛劳重重压在她肩上,让她无法尽全力留住那份美。
姊妹俩的母亲板起脸,加深眉间原本的皱纹。她的视线落在虫笼里匍匐前进的毛毛虫上说道:
「诗织,你又不念书在那边……和这么丑的……」
「妈妈,你不要说这种话!」
她们的母亲用畏惧的眼神盯著那只特别大的毛毛虫──诗织。毛毛虫「诗织」蠕动著宛如苔藓般的花纹,以触觉寻求饲料。母亲像是再也无法忍耐厌恶般转身,丢下一句:「赶快收一收丢掉。」彷佛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似地下楼了。
确认母亲不在后,弥生马上将「诗织」放在手上。
「姊姊,枫学长来了喔,你不高兴吗?」
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学长。」弥生转向我,若有所思地用力将「诗织」递到我眼前说:「这是我姊姊,你可不可以将这个可怜的姊姊放在手上呢?一次就好。」
将这只巨大的毛毛虫放在手上?我往后仰,又退后半步。
别说笑了。我激动地摇头,摇了好几次、好几次。
绿色毛毛虫在弥生的手中左右扭动,看起来就像──盯著我不放的样子。我的身体开始发痒。这不是个好预兆。我从小就很怕昆虫,一接触昆虫便会全身发痒,严重的时候还会起疹子。
「我……我要走了……再……再见。」
「咦?等一下。」
「我要走了。」
我逃了开来。这里不宜久留──我有这种感觉。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感官就会渐渐遭到这个空间污染而变得越奇怪。
「学长,你果然讨厌姊姊呢。」
我开门步向阶梯时,身后传来这句话。
「咦……」
我伸向楼梯扶手的手上已经冒出红色斑点,我好像应该直接去皮肤科。但是本能告诉我,这种收场方式不好。用这种方式离开的话,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来。如果不想再有任何瓜葛,我应该说出比以往更明确、更能和诗织断绝关系的话。
然而,下一瞬间弥生说的话,令我的头脑一片空白。
「那学长可以跟我交往吗?」
诗织的妹妹向我告白。仔细想想,或许当她跟我搭话的那一瞬间,我就该稍微考虑这种可能。面对出其不意的这句话,我只能回问对方:「啊?」
「我一直喜欢学长,这样的姊姊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
弥生丢出掌心上的毛毛虫。
「诗织」缓缓在窗边的书架上著陆后,攀上横放的字典。
「老实说,我也讨厌姊姊,所以她变成毛毛虫正合我意。你可以忘记这种姊姊,和我交……啊!学长!请等一下!」
一回神,我已经冲下楼,心想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幸好门锁是开的。
我连鞋子都没穿好就夺门而出。
感觉夕阳发现了我,要将我捉住。真是愚蠢的想法,夕阳就是夕阳,其他什么都不是。
事到如今,连如月弥生美丽的外表都令人感到毛骨悚然。那股黏著的氛围、弥生靠近我时散发的激烈负能量,很显然地令人萌生不悦的感觉。不过,我不明白那股不悦来自何处。
回想起刚刚的情景,身体不住打颤,此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爆炸头就像光源氏或是唐璜呢。」
「哇!」
我还以为心脏要掉在路上了。
一回头,戴著安全帽的架能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