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朋友虽然说我「逃脱成功」,但直到春假结束,四月大家念了不同高中后,我的心情仍然没有平复,因为不知道她哪天会不会闯入我家。
「诗织还好吗?」
「……其实,关于这件事我有话想跟你说。」
看吧?来了。我提高戒备。诗织之前一直不肯分手,这次她又找了什么藉口,派妹妹来想挽留我吗?
「边走边说可以吗?在这边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是一栋总是被误认成摩铁的粉红色诊所前。高中生站在这边说话,不知情的人见状,很有可能误以为我们在谈些不可告人的事。
弥生表示同意后,配合我的脚步迈出步伐。
然而,弥生口中吐出来的话语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今天早上我醒来以后,发现姊姊变成毛毛虫了。」
「嗯……你刚刚说什么?」
人类只要听到太过难以置信的话时,大脑就会判断是听错了。虽然听进了那些话语,但大脑认为「不可能」,下达反问的指令。
但弥生一字不差地重复相同的话说:
「今天早上我醒来以后,发现姊姊变成毛毛虫了。」
「……你刚刚果然是这样说的呢。」
我叹气,将弥生拉到路边小声地问:
「你老实说,你姊姊拜托你什么事?」
「是真的,姊姊变成毛毛虫了!」
弥生用彷佛写著「纯真」二字的眼睛看向我,反覆强调「请相信我」。还是坚持这么说啊?到现在还这么认真地主张非现实的事情,感觉妹妹也很贯彻始终,是个不太妙的人,枉费她长得这么可爱。
「那你给我看看证据。」
我放弃地说。今天体育课上游泳已经很累了,加上我得早点回家继续写小说。
弥生看起来有一瞬间犹豫,但最后说:
「你现在能来我家一趟吗?」
「你家?不要。我不想见到你姊,死都不要。」
这是真心话。纵使法律规定我必须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我也会一辈子不跟她见面。我就是不想见诗织到能下定这种决心。
「就说了,你不用担心这件事。」
「抱歉?你说什么?去你家的话,就算她外出好了,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我们不会碰个正著吧?」
「百分之百保证,你不会碰到人类样子的姊姊。」
「……你之后可能会跟她说我去你家了。」
「我不会说。应该说,我无法说。」
「无法说?」
「对。就跟我刚刚说的一样,姊姊已经变成毛毛虫,连话都无法说,所以你可以放心。」
什么时候卡夫卡的现实覆盖了这个世界的现实呢?诗织变成毛毛虫,她漂亮的妹妹来见我?
「我知道了。总之必须去你家一趟对吧?」
虽然心想:「深海枫,你在说什么啊?」但话已出口,后悔也来不及。要说藉口的话,这时的我是这么想的──虽然弥生感觉脑袋有点不太正常,但似乎没有恶意,去她家确认后马上回家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你能跟我保证,这不是你姊姊的陷阱吗?」
弥生认真地看著我的眼睛回答:
「我保证。」
「……知道了,走吧。」
就这样,我久违地朝如月诗织的家前进。然而,行进途中我很忧郁,连弥生偶尔说的话也没有认真听进去,只是回想起和诗织那些彷佛令人窒息的约会。她真的变成毛毛虫了吗?
不可能。
不可能──才对。尽管如此,现实却在动摇,是因为阳光太耀眼了吗?还是因为太热了?恐怕两者皆是吧。
只有一件事很肯定。无论如何,七月这个时节是养毛毛虫的绝佳季节。
3
前往诗织家的路上会经过一座菸草工厂。散发寂寥氛围的低矮建筑物周边,突出好几条管线,令人觉得那才是巨大毛毛虫。工厂飘散著浓浓的菸草味,单单只是路过,味道就会沾染在衣服上好一阵子。
「从小闻菸草味长大的话,在没有菸草味的地方就会莫名地无法静下来喔。」
诗织这么说,总是在铅笔盒里带著没抽过的香菸。她虽然不会抽菸,但在S公园约会时也会拿出香菸凑近鼻尖,当连这样也闻不到菸味后,她便用剪刀剪掉香菸前端,嗅闻香菸的气味。我从诗织这种举动感觉到她异常的性癖好。虽然那不是造成我和她分手的直接原因就是了。
诗织家出现在眼前,那是一栋两层楼的砖造建筑,即使在菸草工厂更深处的广大住宅区中也算特别大的房子。砖块的颜色就像灰色和咖啡色的夫妻长年相处后,变得越来越像彼此的微妙色泽。印象中,我曾经看过这种颜色的茶毒蛾,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看到的。
诗织的房间在二楼,我没有进去过。我只有送她到家门前两次左右。我想起来当时她指著窗户说那是自己的房间。
──要上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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