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潮连我那贪婪的口袋都不太能装得下呀。」
巴顿说完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肚腩。
对巴顿这种身处食物塔顶端的投资家来说,就连成堆的钞票都已经不具意义了。所以就这方面来说,我们也不用担心巴顿会藉由贪污来中饱私囊。所以我也只是往常一样,单纯对他这种连国家这呃大的存在都能若无其事一口吞下的思路,感到了一种宛如敬意般的畏惧而已。
「这也让我理解到,这世上还有着一些事,是当你自己实际体验之后才会懂得其乐处的呀。这正像初恋一样让人悸动不已……但同时心头也出现了恐惧。这可让我很烦恼啊。」
虽然我心里想着这世上应该根本不存在能让这个男人害怕的东西,但巴顿却有些害臊似的笑了。
「一想到还有这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在呀,就会让人恐惧时间毕竟有限、恐惧自己没办法充分享受这个花花世界的全部呀。」
「这个嘛……」
我心想他说的真是一点也没错,然后肩头就被巴顿拍了一下。
「你就快点把之前那泡沫的后遗症给医好吧。我们的时间总是不够。要用最高的效率做赚钱的事可是投资家的铁则啊。现在不是跟陈旧的投资纠缠个没完的时候了。我想做的事情还跟山一样多啊。任何事都得有效率地处理好才行呐。」
巴顿这么说完后,就朝着通往财政部所在区域的那边走廊走去了。
要用最高的效率做最赚钱的事。
我边目送巴顿的背影远去,边在心中愣愣地想着这句话。
巴顿说的这句话着实是重重压在我的心头。
在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快乐的事——而另一方面时间却是有限的,所以才让人害怕;无法充分享受这个花花世界的全部,也让人害怕。
纵使我从前也觉得在这世上再没有比投资能更让我兴奋的事情,但现在这个宝座则是由两个对象所共有。
其中一者当然还是投资,另外一边则是某个黑发的女孩子。要是时间无穷尽的话,我就会选择不定闹钟,和羽贺那一起永远居住在那浅眠的世界里了吧。要是对八年前的我说这么做很快乐,那时候的我是决不会相信的吧。
但现实中的我却不得不每天定好闹钟,而且一切都迈向完结的日子也终有一天必然会来到。
虽然世人会觉得这是痴心妄想,但在世上的大富豪之中,也真的有人会耗尽那一辈子也花不完的财产,却雇用一流学者来进行长生不老的研究;也有人钻研轮回转生的道理,预测自己会投胎成什么人,然后认真打算要将遗产留给那个对象。
要嘲笑他们的努力都是白费工夫是很简单的,但这些人却是因为彻底明白这世界究竟是多么有趣,才会因为神所赐予的时间不足以让他们玩遍天下,而深深感到不甘。就这一点来说我也能和他们有所共鸣。
毕竟坐拥这莫大的财富已是难得,要是不将其用尽的话也就没有意义了。
那既然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在这世上最钟爱的人,所以会想和对方长相厮守直到永远的愿望,其初衷也是相同的吧。
当然对我来说,或许也存在着将现在手边的一切全都抛开,对现实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跟羽贺那一起逃到地球的某个角落安静生活的选项吧。毕竟羽贺那藉着网路和程式,马上也就能赚进足以让我们这样做的财富。
而我也是在推估这个妄想有没有可能实践之后才理解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作法虽然很接近我真正的愿望,但却又不是。
我之所以能有今天,是多亏了和许多人之间的羁绊所赐。
所以对我来说,至高无上的幸福也就是不毁坏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是完全维持我现在和世界间的联系——而享受和羽贺那共度的时光。到头来,这也和希望这世界能永远保持现状是同一个愿望。
我深深叹了口气,重新拿好我的手提包。
即便身在只有地球六分之一的重力中,我还是能切实地感受到这东西的沉重。
虽然我是靠着超乎常人的幸运而走到了很了不得的地方来,但即便如此,我无法跨越的限制也还是太多了。
这样的话,我最终也仅能遵照在任何方面都先我一步的巴顿所说,有效率地善用神所赐予的时光了。只要工作能更有效率的话,我的闲暇也就会增加,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要用最高的效率来做最赚钱的事。
我一边重新咀嚼着这句我本已视为理所当然的话语,一边往办公场所走去。
我在那之后就一直思考着「效率」这两个字。既然生命有限,那一个人能完遂多少事情到头来也就是看效率。要是我能用比现在高出一倍的效率完成工作,那不就能让和羽贺那相处的时间爆炸性的增加吗?
虽然我现在因为这个实在太晚才意识到的问题烦恼着,但我在这方面可说是处于一个非常得天独厚的地位。
因为现在绑住我的事情,追根究底来说也就是重建月面经济的这份工作,而这问题很干脆地是靠钱就能解决的。如果说要找能让金钱增加的投资,那相关的一流人才也都已经群聚在我身边了。
「你是要问我,最好的投资是什么吗?」
我在挂着「为了加深对投资市场的理解」的名目而召开,与民间投资机构例行的午餐聚会之后,对马可问了这个问题。
虽说现在局势已经稳定很多,但因为投资泡沫的火种依然带着颇高的余温在闷烧的关系,公家机关与民间机构的联络可说是频繁不绝。
虽然舆论有讥讽这种行为是官商勾结的倾向,但当情况有个万一的时候,我们最后能依靠的毕竟还是彼此间的信任这种扎根于旧时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