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还有呢?」
我不明白羽贺那在询问什么,露出少根筋的表情注视著羽贺那时,羽贺那皱起眉头,美丽的眉形也变了形。
「你不仔细做调查吗?」
羽贺那的意思是要我再多问一些事情。
这样的撒娇方式简直就像爱意气用事的猫咪。
不过,为了在脑海里一一排出其他询问事项,我陷入了沉默。
陷入沉默并非因为想不出有什么事情可以询问羽贺那,反而是因为有太多事情想问。不过,我没有轻率地发问。因为无可避免地,我想问的都是会破坏愉快心情的事情。
「……我听说你在投资时会做各方面的调查,而且仔细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明明如此,你却不仔细调查我的事情?万一羽贺那明显表现出这般不满情绪,我就这么保持沉默或做出敷衍态度恐怕会得到反效果。
而且,早晚有一天我还是必须问个清楚。
我从羽贺那的脸颊上挪开手,改以握住羽贺那的手,在她的身旁坐下来说:
「八年前离开教会后,你都在做什么?」
你问这些要做什么?如果羽贺那这么反问,我确实找不到什么说法可反驳。不过,从事投资时该公司的历史沿革是非常重要的资讯。
从一路来得到过什么,又失去过什么的资讯中,可找出向前迈进的方向。
羽贺那应该明白我不是纯粹因为好奇而发问,搞不好她连怀疑的念头都没有过。
即使如此,羽贺那还是显得吞吞吐吐,一副害怕的模样使力握紧我的手。
「……有活著。」
最后,羽贺那说出像爱冷嘲热讽的十几岁少女会有的答案。
我看向羽贺那之后,羽贺那别开视线,就像八年前捱了骂而闹起别扭一样。
「具体来说?」
我学理沙可能会挑选的字眼说道,羽贺那心不甘情不愿地看向我。
「不过……我没有骗人。」
我不觉得羽贺那是在闹小孩子脾气。从她的表情就明显看得出来。
羽贺那冲出教会后,搞不好一次也没有笑过。
羽贺那的生硬表情足以让人做出这般想像。
「离开教会后……我回到养父母的身边,但早就已经有了我的替身。这也很合理,毕竟我本来就是为了当某人的替身才被那些人买去。」
我想起巴顿交给我的资料。羽贺那是被一对不知因为车祸还是什么原因失去爱女而精神不稳定的富豪夫妇买走,安排成爱女的替身。
「那些人直接把我丢进地球上全面采取寄宿制的学校。在那之后,我的每一天就只是读书、睡觉,然后起床再读书。所以,我刚刚说有活著,或许是错误的说法。」
说罢,羽贺那拉起我的手,并把身体缩成一团,让额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应该说我只是没有死而已。」
从事放贷人工作的户山曾说过:「有些人找不到自我价值,就像甚至孵化不成的小鸡。」
对于自己一直处在幸运环境里的事实,我克制不住地心生罪恶感。
还有,对于在八年前的命运时刻,我没能够相信羽贺那到最后而甩开她的手的事实也是。
「对不起喔。」
不论道歉再多遍,也永远不够。
羽贺那摇了摇头,但我知道摇头的动作不是在表达拒绝。
「以结论来说,我现在人就在这里啊!」
我本来打算开口对羽贺那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嘴巴。
在那之后,趁著羽贺那准备抬头时,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以取代话语。
「在那之后呢?」
「我一直在计算。」
羽贺那想必是埋首于数学。数学是她最喜欢的东西,也是唯一的逃避方式。
不过,这八年来,羽贺那并非一直冻结在灰蒙蒙的时间里。有人带著羽贺那走出象牙塔。
我站起身子,看向羽贺那。羽贺那抬头看著我,脸上挂起问号。接下来我要说的不是会让人觉得痛苦却又感到怀念的往事,也不是什么枕边细语。
「羽贺那。」
我呼喊羽贺那的名字后,即使羽贺那一向对人们的微妙情感感受迟钝,似乎也明白了我在想什么。
羽贺那难得做了一次深呼吸后,简短地说:
「那个人在两年前主动出现。」
巴顿‧古拉铎斐森。一个让我们的命运掀起波涛巨浪的男人。
我离开床边,走近窗户拉开窗帘。这不是会想在昏暗房间里谈论的话题,也不应该在昏暗房间里谈论。
刺眼的光芒笔直射来,我斜眼看向窗外,看见在牛顿市里也显得特别高耸的摩天大楼栉比鳞次。那景色足以提醒我自己正处在世界里的什么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