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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恐怕近乎谈判破裂的状况。
「对方开价多少呢?」
「针对布鲁‧斯戴尔提出的二十慕鲁,对方开价四慕鲁。」
我顿时以为自己听错而一直盯著华莱士看。
「如果以每股四慕鲁计算,时价总额和布鲁‧斯戴尔的总公司大楼会是一样的价格。股东哪可能接受。」
华莱士用著不屑的口吻说道,莎蒂亚接话说:
「虽然布鲁他们的人说会把价格带回公司讨论,但哪有可能公开给股东知道。真想让你看一下E‧J‧洛克柏格那群人迅速收拾东西离开后,布鲁的人那副精神恍惚的模样。」
「……在一般人连结得到的资讯网站上,也可以看出可靠的部门确实获取可靠的利益,对吧?所以,我还以为就常识来说,十五慕鲁算是妥当的折扣价。」
听到我的话语后,莎蒂亚像一头牛发出豪迈的叹息声表示认同。
「虽然只花了不到二十小时的时间进行概略评估,但大致上也是得到和你一样的结论。不过,布鲁也持有一大堆没有评估价值的资产,就是这点引起了争论。像是针对不动产相关证券的二百亿部位,E‧J‧洛克柏格端似乎视为具风险的不良资产,以近乎零元的金额做计算。」
「什么……」
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但以我和华莱士的立场来说,都清楚知道难以指责E‧J‧洛克柏格的说法过于蛮横。怎么说呢?因为我和华莱士都认定与不动产有关的一切将会崩坏,并且全力投入于保障商品。若是一方面认定会崩坏,另一方面却主张不会酿成毁灭性的结果,那也未免太矛盾了。
或许是看见布鲁‧斯戴尔面临挤兑人潮这种几乎算是意外的事件而就快窒息而死,所以心生同情也说不定。
我甩了甩头,说出心中感到在意的一点:
「对了,对于那些资产,布鲁端的评估金额是多少呢?我刚刚就一直在想他们是利用最终宣告计算失败的数学工具在判断现在的价格,对吧?」
莎蒂亚保持在胸前交叉双手的姿势耸了耸肩。
原本发愣地不知看向何方的华莱士开口回答:
「他们是以近乎成本的价格在评估。」
「成本?意思是说估价损失近乎零?即使有那么多违约状况?」
「他们主张应该以长期来判断不动产贷款的统计数据。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就是了……毕竟如果有一笔贷款遭到违约,并且把统计数据的纳入范围设定在该时间点的前后几个小时,违约率就会因此大大拉高。评估程式将会计算出惊人的跌价结果。」
「如果是这样,即使把最近发生的违约全部纳入考量对象,只要加上过去的数据加以平均,整体的违约率也不会太高,不是吗?」
「确实是这样的理论。」
的确,如果凭靠这样的理论,或许可以强词夺理下去。
然而,怎么想也知道那会是看不清现实的举动。即使只是从昨天到今天,世界也会出现剧烈的改变。市场就是一个这样的世界,而布鲁‧斯戴尔当然也知道这点。
我抱著这样的想法,但如果问我应该预测会有多少违约数量,我恐怕也答不出来。是否应该认定现状的违约率在未来也势必拉高,并预测将以目前的增加速度持续增加呢?还是应该认定到了某时间点就会逐渐趋缓,而且不升反降呢?
那么,究竟会在什么时间点呢?应该以多大的规模来预测才是最妥当的做法呢?
究竟有谁会知道这种事情的答案?
「所有人都笃信可以靠著搞都搞不懂的数学来预测未来。因为一切都建立在预测结果上面,所以当现实来袭时,所有预测就会无法发挥功能,在一片黑暗的混乱之中左右徘徊……不过,我们就是赌上预测的脆弱性,而且正中红心。」
「这么一来,就表示身为收购一方,确实有理由认定危险资产都会破产来采取行动……是吗?」
马可问道,莎蒂亚露出像在例行公事的表情回应说:
「是啊。E‧J‧洛克柏格端在进行收购时,对其股东也有义务保护自家银行的价值。」
对布鲁‧斯戴尔一方来说,不论是心态上或现实面,都不可能接受公司整体以相同于总公司大楼的价格被人收购。不难预见股东们会做出「与其被贱价收购,还不如倒闭」的判断。毕竟如果价格实在太低,有时候不如选择让公司结束营业并进行结算,股东还比较有可能回收较高的金额。
另一方面,如果逼迫E‧J‧洛克柏格端抬高收购价格,就等于是在逼迫他们承担亏损的可能性。不论看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明显看得出如此强势要求全世界唯一存在的买家,以定价购买就快腐烂的苹果的举动有多么鲁莽。
我们没理由明知会吃亏还刻意往火坑里跳……万一E‧J‧洛克柏格这么应了一句,想要反驳也很困难。
举出月面经济崩坏的可能性会是唯一可提出的主张,但也不容易坚持到底。怎么说呢?因为如果以不当高价收购布鲁‧斯戴尔,市场将会出现担忧E‧J‧洛克柏格业务恶化的心态,万一E‧J‧洛克柏格本身也开始摇摇欲坠,最终只会让问题像雪球越滚越大。
在过去的收购案例当中,确实存在过因为以过高价格进行收购,导致未能完全消化所收购的企业而吐了出来,最后自身也耗尽体力而死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