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的正中央,开口说:
「真的晚一点要跟我讨论喔?」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心,克莉丝的声音微弱到就快听不见。
我点点头,举一下手回应后,钻出门缝走到外头。
关上房门后,外头的寒气贯穿全身。
「神无时无刻不在。」
这么低喃一句后,我撑起拐杖在冰冷彻骨的走廊上迈开步伐。
我不认为艾蕾诺亚会住在外区。凭著猜测,我搭上前往牛顿市的电车,并在电车里联络勒高夫。
虽然勒高夫说什么「大小姐表示不想见任何人」,但我表明非得见到艾蕾诺亚不可,也已经出发在半路上后,勒高夫答覆我只能帮忙转达意思。
或许勒高夫是不想再让我这种身分的人接近艾蕾诺亚。他或许不想再让艾蕾诺亚怀抱不该有的期待,一次又一次地受伤。
艾蕾诺亚被人就像在打苍蝇一样狠狠击落,而那样的存在充斥著整个世界。那些存在的力量强大无比,所有被击落者都体认到自己有多么渺小,无一幸免。
可以试著回想一下去参观阿法隆的总公司大楼时,在介绍活动中做出反阿法隆发言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发言应该不会与事实相差太远,想必也代替多数人说出了心声。明明如此,中年男子在那场合中却得到了嘲笑。
中年男子就像走错地方一样显得无力,甚至让人觉得把他的话当真是一件丢脸的事。
聚集在股票市场里的,不是在镇上经营杂货店的一些人。他们是境界不同于个人经营的大规模企业,也是力量足以从根基控制人们生活的存在。
或许我是被夸奖能够识破人们在数字背后的想法,而变得得意忘形。我连出现在股票市场里的庞大金额具有什么现实含意都没能够理解,只知道陶醉在夸奖话语之中。
设置在电车车厢里的萤幕也持续播放著苏西‧吴的新闻报导。
记者和以专家自称的人一脸得意的表情,操作面板说明著苏西‧吴有什么「利益冲突」。
不过,看著电视画面里那些不负责任的家伙,我没有感到气愤,内心反而变得冷漠。这般大肆抨击苏西‧吴的举动显得不寻常。搞不好媒体也收了阿法隆的钱也说不定。
透过抨击苏西‧吴的动作可以直接替自己保身,另一方面只要能够让所有焦点集中在被神格化的分析师走向凋零的事件上,也可以冲淡自家公司因为电费上涨而饱受批评的事实。
这原理就跟挑选个股一样。
即使是确实存在的事情,如果没被人提起,大家也不会主动想起。
只要有资金和门路,拥有权力者即可选择要让民众看见什么样的世界。
因为这样而被掩盖过去的事实有可能是发生在地球纷乱地区的悲剧,也可能是在阿法隆总公司大楼前方的静坐抗议活动。再不然就是,一名少女针对与阿法隆狼狈为奸做出非正义行为、名为艾斯曼的男人所建立的丑陋架构,奋力抗争的事实。
掩盖这些事实并不困难,就好似这个世界不会轻易改变、移山不易一样地理所当然。
不过,我已经得知艾蕾诺亚的努力,也已经握过她的手。事到如今我无法视而不见,也无法当作没发生过这回事。
既然如此,也只能够往前走,而那也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事。
为什么呢?因为即使心里明白已经走到无路可走的地步,到了必须接受已经走到终点的那一刻,也应该有个人陪伴在身边。
我在中央车站下了车,车站里仍带著些许上班潮的拥挤感。照著勒高夫回电后告知的出口走出车站后,眼前即是通往克莱普顿广场附设住宅区的通道。
坡度平缓的上坡通道路面宽敞,两侧摆放著观叶植物,以及设计为缩小版瀑布的水槽空间,一看就知道是提供给上流阶级居住的集合住宅。
往车站方向走去的人们散发出与外区截然不同的氛围,各个一脸自信满满的表情,彷佛说著这世上什么烦恼也没有。
前进一会儿后,我来到设有询问处的大厅空间,并看见勒高夫的身影。
在这里,即使身穿旧时代的服装,也不会显得突兀。
「大小姐表示愿意见你一面。」
「……」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勒高夫站到我的前方后,从询问处旁的自动门往内部走去。
我和勒高夫都保持沉默地往前走,最后搭上彷佛来到饭店的电梯往高楼层移动。
在三十二楼走出电梯后,眼前出现水池和瀑布,还可看见体型庞大的金鱼在水池里游来游去。
不用说也知道走廊上当然铺著地毯,天花板上也挂著水晶吊灯。
勒高夫毫不迟疑地在走廊上前进,最后在写著3215的房门前停下脚步。
勒高夫露出威吓的目光俯视著我。
「……」
勒高夫曾经是瑞士的私人银行家,据说连艾蕾诺亚有多少零用钱都一清二楚。勒高夫会愿意为了守护艾蕾诺亚而来到月面这种地方,想必不单单只是为了善尽职责。
千金小姐与守护千金小姐的老管家。
欧洲童话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化为事实呈现在我的眼前,让人感受到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