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出正面的评价。这符合我的伦理吗?」
艾蕾诺亚保持额头贴在掌心上的姿势张开眼睛后,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模样瞪著桌面。
那表情说出艾蕾诺亚因为被逼到绝路而深受煎熬。
「我知道想要贯彻自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万一阿法隆真的是诈骗公司呢?很多人会因为我写的报告而决定购买股票,在那之后如果找到证据可以证明阿法隆违法,我还够资格大声提出主张吗?」
现在的状况不是在善意、不知情之下,决定做这件事。而是在被强迫、知情、觉得可疑之下,决定做这件事。
对因受骗于艾斯曼,以家族姓氏命名的公司被迫倒闭且惨遭收购的艾蕾诺亚来说,想必说什么也无法容忍这件事发生。
「如果做了这件事,我岂不是和艾斯曼同流合污……」
艾蕾诺亚深深低下头,或许她在哭泣也说不定。
艾蕾诺亚心中的不甘心,根本不是我能够想像。
对于雷娜寄来的数据结果,我深感遗憾,也感到过意不去。艾蕾诺亚原本肯定相当期待。套住艾蕾诺亚的枷锁越绑越紧,眼见刽子手就快挥下斧头时,我忽然给了艾蕾诺亚一道希望的光芒。在这样的状况下,艾蕾诺亚怎么可能不期待?
面对自己的没出息和歉意,我感到胸口紧紧揪起。餐厅真的就像置物间一样一片静谧,彷佛连呼吸也不被允许。
在这样的气氛下,艾蕾诺亚忽然抬起头。她轻轻抽了一下鼻子,用手腕擦拭眼角后,露出坚强的笑容。
「我作了一个非常、非常壮大的梦。」
艾蕾诺亚说道。
我忍不住反驳说:
「你确定这样就好吗?」
艾蕾诺亚像受了伤的猛兽被触碰到伤口似的模样抬起头。
「当然不可能这样就好!」
艾蕾诺亚怒吼道。
我没有什么好点子。
我陷入沉默,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对不起……不过,真的算了。」
壮大的梦想也好,吃到一半的汉堡也好。
两者在带有热度的时候,都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然而,一旦热度消失,就会变得滑稽、变得油腻,让人连看一眼也不想看。
「算了。如果阿法隆真的是诈骗公司,肯定早晚有一天会被揭穿。被揭穿的一天越晚到来,阿法隆就会爬得越高。还有艾斯曼也是。既然这样,我就等著看他们摔得鼻青脸肿就好了。」
这不可能是艾蕾诺亚的真心话。很明显地,即使知道会痛苦不堪,艾蕾诺亚还是为了让自己可以接受而硬是这么说服自己。
听在我的耳里,这些话语就像在责备我一样。
也让我觉得自己没能够助任何人一臂之力。
「而且,能做的都做了。」
艾蕾诺亚抬起头,一副尽管疲惫却也不失爽朗的表情一边环视四周,一边这么说:
「能做的,都做了……」
沉默的气氛降临。
为了实现目的而不顾一切投入其中,甚至把饭店房间糟蹋成这样,一个能够如此疯狂的人却说「能做的都做了」。这句话若不是真心话,还能够是什么?
不过,真正让我感到心痛的是,艾蕾诺亚的脸上没有一丝「我已经尽了全力」的神情。艾蕾诺亚脸上的表情是在责怪自己只伸张正义到一半,就不得已必须屈服。
没错。
艾蕾诺亚没有憎恨任何人。她真正憎恨的是自己,恨自己做出无法挽救的失败。
看著自责的艾蕾诺亚,我无法控制右手不抽动。因为四年前我主动向不断谴责自己的黑发少女伸出手,却在最后一刻甩开少女的手。
如果能够回到当时,我绝对不会甩开那双手。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也绝对不会再甩开那双手。到了现在,我已经明白什么是重要的存在。
这么一来,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呢?我应该怎么做,才不会像四年前的那时候一样,什么也挽救不了呢?
「不。」
我不加思索开口。
脱口而出后,虽然心想:你在说什么蠢话!嘴巴却不受控制地说起话来:
「还有的。还有能做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
艾蕾诺亚一脸愣住的表情低喃后,立刻发出锐利的目光说:
「还有什么能做的事情?而且,事到如今你何必还要这么说?」
艾蕾诺亚理所当然会有这样的疑问。她没有流露出像在期待什么的眼神,而是流露出像在说「就算想安慰人也不可以随便乱说话」似的眼神。艾蕾诺亚的质疑十分合理。
不过,我拚命地动脑思考。什么点子都好,哪怕是信口开河也无所谓。机会不是说有就有,如果这个机会还可以讨回人生失去的东西,那更是少之又少。理沙这么说过,并且在我背后推了一把。
我拚命寻找话语,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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