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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理沙说我变成熟了一样,克莉丝也变成熟了。
「有一部分可能是吧。」
听到我的回答后,克莉丝直率地露出觉得受伤的表情,但事实终究是事实。
只不过,事实也可分为好几种。
「不过,我到现在仍然很感谢你尽管心不甘情不愿,还是愿意来找我。」
「……」
克莉丝露出感到怀疑的目光看著我好一会儿。
我没有避开眼神,也直直看著克莉丝。不久后,克莉丝先放弃了,她一副想要摇头叹气的模样笑著说:
「既然这样,那我也表示谢意好了。」
「如果你愿意这么做,我会很感激。」
克莉丝没出声地笑笑后,轻轻做一次深呼吸接续说:
「不说这些了,阿晴先生。」
「您请说。」
我恶作剧般地以敬语回答后,克莉丝显得相当开心地露出厌烦的表情。
克莉丝是那种被人捉弄就会开心的女生,所以我总会忍不住想要捉弄她。
「你不要故意搞笑。」
「我没有搞笑啊。怎么啦?」
「我可以把你送的礼物打开来看吗?」
对喔,克莉丝还没打开礼物呢。我这么心想,并把视线移向克莉丝的胸前。克莉丝总是给人像刚起床的小女孩胸前抱著什么东西的印象,现在也一样很珍惜地抱著纸袋。
我看了看纸袋,再看了看克莉丝的脸后,开口回答:
「当然可以,尽管打开吧。」
「嘿嘿……」
克莉丝笑著准备打开纸袋,看起来真的很高兴的样子。
我第一次给克莉丝东西好像是卖包子的大婶给的大肉包。那时候克莉丝就像第一次遇到人类喂食的野猫一样充满戒心。
当然了,我不会取笑克莉丝这样的反应。人与人之间能够缩短彼此的距离算是一种奇迹,所以当彼此的距离缩短,并且信任对方时,有可能会愿意在对方面前敞开心房到难以想像的程度。
刚认识羽贺那的时候,我想也没想过自己会和羽贺那手牵手同睡一张床,还认为她是这世上最重要的存在。
正因为信任,也可以反过来轻而易举地利用信任让对方陷入痛苦。
四年前,我还不习惯信任他人。不仅不习惯信任他人,我甚至天真到不知道自己应该信任什么人。我这辈子恐怕永远不会忘记名为巴顿的男人。
不过,和巴顿带给我的折磨相比,我带给羽贺那的是另一种境界的折磨。我的所为更加卑鄙、更加窝囊。
在到了最后一刻的紧要关头,我无情地甩开羽贺那的手。
理由很单纯,因为我害怕。
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手上的触感。每回想起这件事,我的右半身就会发麻似的疼痛不堪。这不是一种比喻,而是真的疼痛不堪。
我的身体是因为精神上的问题,才会动不了,而右半身会感到疼痛不堪,也是一样的原因。人家说精神问题会导致生病是真的。一旦脑袋被思考占据,就会直接从身体呈现出来。
「呜……」
我试图让右手的疼痛感消失,但没能够成功。在心理学上,有个有名的实验叫作「白熊效应」。一旦被要求不可以想著白熊,就会很难不去想白熊。我试图把羽贺那的身影赶出脑外,但这样的想法越强烈,就越会想起羽贺那。
羽贺那总是眼神凶狠、一身黑的打扮,却时而会露出天真的笑容。那笑脸真是可爱极了,而狠狠甩开她的正是我这只右手。
我试图掩饰右手的颤抖,但越是使力,右手就会像木棍似的变得越来越僵硬。从手指到手腕、从手腕到手肘、从手肘到肩膀,彷佛就快全身变得僵硬的恐惧感涌上喉咙的那一刻,温暖的触感触碰了我的手。
「……唔!」
我猛地往后弹开并移动视线一看,发现是克莉丝伸出手握住我的右手。
「没事的,阿晴先生。那时候你已经努力到了极限,而我们除了依赖你,也找不到其他办法了。」
在除了实用性之外,毫无设计感可言的圆眼镜另一端,克莉丝的蓝色眼珠注视著我。美丽的蓝色眼珠里看不出任何害怕或畏缩的情绪,散发出坚定的自信。
我看著蓝色眼珠看得入迷,同时感受到负面的循环停止下来,慢慢地往反方向转动。
这几年来,克莉丝帮我止住无数次近似发作的症状。
如果想要把羽贺那的身影赶出脑外,最佳捷径即是只思考眼前的事情。
在我就快被过去吞噬时,克莉丝的柔软双手确实把我带回到现实。
「冷静下来了吗?」
克莉丝面带笑容这么询问。不知道为什么那张笑脸每次看起来都像是克莉丝自己从窘境中获得解救一样。明明获得解救的人是我啊!克莉丝的某些地方让人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嗯……好像……好像没事了。」
「或许你不应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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