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告诉羽贺那我要在平常日上午出门时,她虽然有些吃惊,但脸上显露的却是更多的疑惑。
「那交易要怎么办?」
她理所当然的问我这个问题。
不过我也早就决定好该怎么回答了。
「反正才一天而已,休息一下也没关系吧。」
虽然我的回答让羽贺那吃惊得瞪大眼睛,但毕竟她自己一个人没办法进行交易,而我也绝对不愿意把工作交给自动化的程式代劳。
「你也稍微休息一下啦。最近你一直都工作到半夜吧?」
「……我知道了。」
羽贺那点头同意我后,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和巴顿约了要见面的前一夜,我几乎无法入眠。
脑海里完全是初遇巴顿后那一晚,在牛顿市所窥见的璀璨夜景。
我把出门的这件事对理沙保密,尽可能乔装打扮,然后顺着顺着两周前走过的同样路线来到了皇家中央饭店,再次在侍者带领下来到咖啡厅深处的客席。
看到我的时候,巴顿露出和那天一模一样的笑容。
「你的脸色可真糟糕啊。」
唯一不同的,只有他接下来所说的话而已。
巴顿随后帮我点了饮料,那是一杯酒加得不多的热巧克力利口酒。
在喝下那杯热腾腾饮料的瞬间,我不禁差点要哭了出来。
「嗯……」
巴顿稳如泰山地坐在桌子对面,手肘靠在沙发的扶手上、手指则轻轻顶着自己的太阳穴。虽然他会观察我的状况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我却有种自己的一切都被他看透的感觉。这让我感到有些羞耻,却又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宽心。
「要是在成功时说出『活着真辛苦』这种话,绝对会被人骂说不知足吧。」
巴顿突然开口这么说。
「但这也只是那些不曾体验成功的丧家犬在远吠罢了。那些人根本不懂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子的——无论一个人原本再怎么饥饿,硬是用多得会让下巴脱臼的大量美食塞得他满嘴,那也无庸置疑是种痛苦。」
巴顿浅啜着他手中那杯好像威士忌加得比咖啡还多的爱尔兰咖啡,目光停留在咖啡杯上继续说了下去。
「我看了你最近在投资竞赛的表现。数字本身是很不错啦……不过呢……」
巴顿说到一半时,突然轻轻打了个嗝。
「失礼了……嗯唔,真的是很乏味啊。」
我差点就让手中的杯子掉到了地上。
「你的风格和一开始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啊。虽然在投资手法和股票选择的方针上的确是前后一致……不过在更根本的地方却是……嗯,你现在的操作简直就是就像是单调的重复作业。」
巴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将身子往前倾看着我。
他的双眼看起来像是通晓一切真理,就连常人无法预测的未来,都能用这锐利的眼光看破似的。
「嘿……先生啊。该不会……你的投资其实还有另一个人参了一脚吧?」
我的手颤抖起来,让杯子里的巧克力利口酒洒了出来。
然而我却维持这个姿势再也动弹不得。
我并不是有意要隐瞒这件事的。单纯只是因为巴顿没向我问起,所以我才没提而已。
但要是我们算两个人一起进行投资的话,现在的表现也算是两个人合力的成果。可是目前在场的却只有我一个人。
而在眼前这锅像是喷泉一样不断涌出来的滚滚利益中,实际上究竟有多少能算在我头上呢?我只不过是死命巴着现在的立场不放,努力不想被程式取代掉而已。
所以我也只能盯着杯子,不敢抬头直视巴顿的脸。
接着巴顿又说了下去。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叫你把另外一个人带过来呀?」
他说出口的正是我一直在担心的事。
「反正和你联手的一定是个宽客,我没说错吧?」
「唔……」
这句话总算让我抬起头来。
巴顿那久经风霜的稳重脸庞,现在混了几分像吃到什么坏东西似的复杂色彩。
「果然如此啊。和宽客那种家伙联手的话,表现自然会变成这种样子呀。」
「唔……但……但是……」
你所看到的这笔利益,其实有绝大部分都是那位宽客所带来的。
我本来正想这样坦诚,但巴顿却举起他的大手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宽客的力量确实很惊人。而且当你遇到的宽客愈是优秀,你也愈会深刻体会到这点。他们能够利用数学将市场化为模型。而且在大多数状况下,他们还能将人类所使用的大多数交易手法给数值化。」
「……」
巴顿就像亲眼所见一样,把我现在所处的状况全一清二楚地说了出来。
「我想你本来的投资风格,应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