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为什么阳鞠会离家出走吗。因为外表的关系被你训斥,她已经放弃了保护自己的回忆了。甚至不惜把母亲遗传给她的头发染成黑色都想让你去接受她。”
“我没有叫她染头发。我只是叱责她不要打扮成那种轻浮的外表。”
“阳鞠的穿着是为了不让她那头金发在日本太过显眼。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阳鞠的父母愣住了。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去理解。
“前进的速度根据人是不同的。如果你们是父母的话,就去配合小孩子的速度。不要把阳鞠甩下去。你们都着想到……特地来接阳鞠了。”
他们和才人的父母不同。
就算才人下落不明,父母也不会注意到吧。注意到的时候会很高兴吧。对那两个人而言,才人就是令人不快的异物。
“都是因为阳鞠不把这种想法说出来的关系吧。”
“那家伙很害怕。如果稀里糊涂把真心话说出来惹怒对方的话,说不定就会被赶出家门。她说自己已经没有其他的容身之所了。”
父亲愣住了。
“怎么会……我不可能会赶走阳鞠。她可是我的女儿啊。”
“对我而言她也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对不相干的人说严厉的话。”
“既然如此,那你就用行动去证明啊。我已经不想再看到那家伙寂寞的眼神了。”
才人如同祈祷般恳求着。
阳鞠的父母离开,玄关只剩下朱音以及才人。
才人瞪着合上的大门,然后紧紧握住拳头。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才人这种认真的表情了。
才人知道朱音自己所不知晓的阳鞠。知晓阳鞠背负的孤独,知晓她体验的痛苦。
明明朱音自己是阳鞠的挚友,明明自己从小就在阳鞠身边,但是连才人看到的阳鞠的一部分都没有看到。
那是因为才人和阳鞠是相似的人。
因为两个人有着相同的伤口。连朱音都无法深入其中。
这个事实,让朱音心痛。
“我们去接阳鞠吧。”
才人回头看向朱音。
朱音已经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了。他看上去是个傲慢淡漠,但其实是个温柔到让人悲痛的人。这种事情,只要跟他在一起生活就能明白了。
“我就……算了。才人你自己去吧。”
“为什么?阳鞠的挚友是你吧。就算我一个人去也没办法。”
才人伸出手想要握住朱音的手。
好想回握住他的手。想要什么都不思考,只是任凭这股冲动用自己的肌肤去感受他的体温。但是现在,有比朱音更需要他的人。
“我没有办法填补阳鞠的伤口。”
朱音低下头推开了才人的手。
没能注意到阳鞠痛苦的自己,没有资格当她的挚友。这样的话,自己的责任就是把阳鞠需要的人交出去。
“对不起……阳鞠。”
朱音独自在才人不在的家中囔囔道。
用自己的耳朵感受那空洞消失的声音。手无法够到从天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像是要冻结灵魂的寒意从全新的家中悄悄靠近。
浮现在脑海里的是儿时的记忆。
朱音尽可能不让既要照顾真帆还得辛苦工作的父母操心。既没有说过希望他们来参观课程,也没有拜托过他们带自己出去玩,更没有闹着他们给自己买想要的东西。为了不让父母发现要家长参加的活动通知,还把它给撕毁然后丢掉。
『不用管我了,你们就去真帆那里吧。』
这是朱音的口头禅。她不想说些任性的话给既没有钱也没有时间在拼命挣扎的父母增加负担。
这样的朱音得到了父母的夸奖。
『朱音真是个不让人费心的好孩子呢。』
既听话,成绩也很好,会替家人着想的好孩子。
明明自己——其实是很想说些任性的话的。“
但是,如果朱音能欺骗自己的感情做个好孩子的话,就能让大家幸福。父母可以得到一点点的休息时间,真帆也可以得到父母的爱。
自己没有办法说出真正的心情,一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自己没有办法做到不顾忌受伤的人也要坚持自己的愿望。
“……只要我忍耐就可以了。”
朱音在昏暗的卧室里把脸埋进枕头。
那座城市吹着海风。
被山环绕,眺望大海的公墓。蔚蓝的天空之下,打磨过的石头整齐地排列着。活着的时候乱哄哄而且满是喧闹的人们,现在也沉睡在寂静之中。
阳鞠静静地坐在西式的白色墓碑前。她抱着膝盖,像是恍惚一样地注视着墓碑。她的眼睛里没有光芒。
才人站到身边后,阳鞠才注意到才人。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