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如同身处战场,才人既疲惫又困顿。
因为跟无关的人同居,即使待在自己家里也不能放松,睡眠也很浅。
再加上二十四小时都要面对敌意与争吵。对方的所作所为他都看不顺眼,有种自己的地盘受到侵略的感觉。与这两年在吵架中度过的校园生活相比,夫妻生活辛苦多了。
早上一醒来,发现朱音没有睡在旁边的才人松了一口气。
如果朱音先去上学就好了,但这种事没有发生,厨房那边传来她下厨的声音。
才人洗完脸,在走廊做好觉悟之后踏进客厅。
气氛紧绷到肌肤发麻的地步。
桌上摆著吐司和沙拉。不管吵得多凶都会准备餐点,不晓得是朱音认真的个性还是坚持使然。
「……早。」
才人坐到椅子上边打招呼,朱音撇过头啃著吐司。
与其说咀嚼,更像是在攻击吐司。
令人讨厌的沉默。
朱音拿著电视遥控器,烦躁地接连切换频道。
两人都经过剧烈消耗,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
缓缓灼烧般的压迫感,让才人连吐司都吞不下去。
好想逃离这片战场,唯有这股心情从腹部深处涌上。
朱音也同样抵达了极限。
她比才人更早从家里出发,边叹气边走在路上。
不知道高中三年级、年纪轻轻的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自从一起生活之后,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差了。读书读不进脑子里,在外面也一直想著才人——是负面的意义。
另外,情感爆发会剧烈消耗能量,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层面。
同居之后,朱音的体重减少了五公斤。变轻原本是件好事,但病态的瘦法让人高兴不起来。
朱音心情沉重地来到学校,踏进教室。
「早啊,朱音!怎么了,你看起来很没精神耶。」
阳鞠露出一如往常的开朗笑容,对她打招呼。
这是战场中唯一的绿洲,朱音忍不住朝阳鞠扑过去。
「呜呜呜呜呜呜……阳鞠……阳鞠————……」
她哭著把脸埋进阳鞠的胸部。和朱音那低调的胸部不同,阳鞠的胸部充满母性光辉,光是被包覆就能安心。
「等、等等,到底怎么了?上学时被痴汉骚扰了?」
阳鞠抓住朱音的肩膀,看著她的脸。只见朱音虚无地喃喃自语。
「痴汉……比这好一百倍……」
「比痴汉更可怕的家伙!?我们还是去找警察吧!?」
「警察也无能为力……」
「对方比警察更厉害!?我该怎么做!?」
阳鞠是认真地担心朱音。
她从以前就一直是朱音的同伴。班上其他同学都疏远朱音,没让她加入小圈圈,只有阳鞠始终关心她。这位好友的温柔已经救了她好几次,这次更是让朱音痛切感受到其恩惠。
「有烦恼的话尽管说,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听。」
「嗯……」
阳鞠可靠地说道。
然而事情实在太复杂了。
因为祖父母的任性而被强迫结婚并丢到新家,和班上最讨厌的男生同居,睡在同一张床上,洗澡时遭到他闯入,生活中总是在吵架,觉得自己快死了。
——这些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朱音抱头苦恼,这已经超过女高中生商量烦恼的范畴了。
可是找学校辅导老师商量的话会引起骚动,写在发言小村的留言板感觉会遭受批评。
容易生气的朱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网路上的留言板。感觉会发展成被调侃『你脸红啦』,然后她满脸通红地砸坏键盘的情况。
「这、这个嘛……?如果有个关系超差,但又不得不好好相处的对象,你觉得该怎么做比较好……?」
朱音斟酌著用词问道。
阳鞠以食指抵著嘴角,歪头疑惑道:
「关系很差又想好好相处的对象……?你是说才人同学吗?」
「才不是!为什么会提到那家伙呀!?我才不想和他好好相处!」
被说中对方的名字,朱音的心脏都快停了。
「我总觉得应该是才人同学……毕竟朱音你从一年级的时候开始,就很在意他的样子。」
「我才没有在意他!只有那家伙是绝对不可能的!」
朱音的耳朵像是烧起来一样烫。自己绝对不可能对讨厌的才人抱有好感,他是敌人,是必须打倒的存在。
「是吗?那就好。」
阳鞠放心地笑了。
「总之,我已经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