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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教室的地板铺好报纸,在上面把瓦楞纸箱涂黑。似乎是要把这些作为天花板跟墙壁使用。
我坐在教室后方,一言不发地进行作业。将油漆罐及装水的古老水桶置于前方,慢慢地将瓦楞纸箱涂黑。
将三片瓦楞纸箱用油漆涂抹完毕后,我将刷子扔回油漆桶,等待油漆乾燥,暂时休息。
雨声与室内的嘈杂声交错。演出组跟小道具组也聚在一起,手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或许是因为今天下雨,户外的社团活动暂停的缘故,出席文化祭准备的人数,是几天以来最多的。
就算身处如此喧闹的教室里,黑崎也依然只是坐在座位上。
正当我漫无目的地眺望著她的背影时,才突然想到一件为时已晚的事。
该不会黑崎她……
应该不会吧,我在内心否定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是这样。她可是那个黑崎耶。从来没看过她和任何人交谈,也丝毫没有经营人际关系,融入团体生活感觉的那个黑崎耶。
──但这哪能当作根据,这个班级的人总是对她抱持著很深的刻板印象,无论谁都没有去注意她真正的心情不是吗?如果我的猜测正确的话……
──她就太可怜了。
我站起身,走到坐在窗边位置的黑崎斜后方。
接著初次向她搭话。
「黑崎。」
她没有回应。我从发间见到她雪白色的颈项,那模样性感到让人觉得有压力,但我依然再度出声。
「那个……」
话还没说完,她缓缓转头朝向我。宛如机器人般的动作让我吓了一跳。
端正的容貌只让人联想到人造物。她那像是日本人偶的薄唇,缓缓地张开。
「……工作。」
「咦?」
我为了理解那两字是一句话而花了不少时间。第一次进到我耳中的黑崎嗓音,以女性来说较为低沉,但那是不含有其他杂质的,凛然的声音。
我依然僵在原地,她继续说道。
「……因为大家都留下来。」
被她细长睫毛下的双眼直盯著的我。无法读出她的想法。那深黑色的眼眸中不带一丝情感。
但是,果然我的预感是真的。
「该不会是,觉得或许有事情可以帮忙,才一直留著吗?」
她点点头。
黑崎麻由她,一直在等待自己被分配到文化祭的准备工作。当了解这点后,我的紧张感消失,心情顿时变得轻松。经过半年,直到现在才终于有种窥见黑崎像人的一面的感觉。曾经还以为会被她诅咒,回想起来还真是抱歉。
可是话说回来,我想连窗边族都会对她被动的程度感到吃惊吧。
「那么跟我过来吧。」在她站起身后,我转过头一看,发现教室里所有的人,都停下手边工作盯著我们。
大家都露出惊愕的神情。
虽然在众多视线的注视下觉得自己全身僵硬,我仍旧走向自己的作业地点。黑崎麻由则紧跟在我身后。
我们走过哑然失语的布置组成员身边,抵达作业空间。
「只是把油漆涂上瓦楞纸箱的工作,要做吗?」
「……要做。」
「那么你等一下,我去做些准备。」
我随即动身去拿取新的报纸。衬衫袖子卷起,与我同样在进行油漆涂抹作业的赤城起身跟了过来。
「喂。那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瞥了一眼旁边的黑崎,小声地询问。
「没什么……只是去邀请黑崎来帮忙而已。」
我一边回答,一边从教室角落拿起数张报纸。
「喂喂。这可是连搭讪达人都会夺门而出的高难度耶。」
「没那回事啦。她好像是觉得或许有自己能做的事,才一直坐在位置上等待。」
「真的吗?」
我点点头。
「……不自觉地排挤她了吗,我们这些人。」
身为班长的赤城这么说,脸上浮现略显阴沉的表情。
听到赤城这么说,我也涌起一股罪恶感。这是很好联想到的事。因为太拘泥于黑崎麻由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刻板印象,她也想参加文化祭这种事,自然想都没想过。
我拿著几样道具,与赤城一起回到作业空间。
「久等了。」
我对黑崎这么说,在一旁铺起报纸。接著确认自己先前漆好的瓦楞纸片已经乾燥,随即将之翻面放好。
一旁的赤城说了句「这个给你。」将作业用手套及油漆刷递给黑崎。
她接过之后,盯著它们看了好一会儿。
「……制服会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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