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幕


  「先暂且撤退!拜托你,撤退吧!」

  「……」

  沙绘加很气恼地皱着眉头。

  然后大声叹了一口气。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说着她便抓住乱步的手臂。

  「要『坠落』喽,当心别咬到舌头。」

  「……好,谢谢。」

  乱步点头的同时,两人的身体轻飘飘往上浮起——在步兵队的兵刃触及他们之前,已往空中「坠落」去。

  *

  大约过了一个钟头,以十二万分的小心谨慎留意自己别被他人目击后——两人到达盖野家的宅邸。

  虽然警视厅知道乱步的身分,但沙绘加就是坠落少女一事应该尚未被任何人发现,他们应该能暂时在这屋内避避风头。

  ——尽管如此。

  他们人在会客厅。

  乱步坐在品味讲究的椅子上——烦躁地动脑筋。

  碰也没碰送来的红茶,焦虑地挠着头。

  「……中了圈套……!」

  活人偶的证词。

  还有在浅草找到的证据。

  两者都是毫无根据的伪证,当事者乱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点。

  既然如此,意思就是有人准备了这些,刻意要让嫌疑指向他们。

  ——有人想栽赃他和坠落少女。

  ——让活人偶做出虚伪的证言,还准备了假的礼服。

  这个事实首先让他感到严重的头晕目眩。

  犯人究竟是谁呢?是什么人想对他们不利?

  而且那家伙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何他们会蒙受这种不白之冤……

  ……不行。

  如今的自己正逐渐失去冷静,一旦丧失客观性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首先先深呼吸,推测看看谁是主使者。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森栖警视。

  和他之间的相处一直以来都很糟,肯定被他视为眼中钉,一旦自己跟坠落少女消失,他也许会觉得轻松痛快。

  但——他有办法做到这点吗?

  说实在话,乱步不认为他是个「脑筋」有这么灵活的人,很难相信为了栽赃诬陷他们,他能准备得如此周全。

  下一个想到的人是座长。

  假设是真正的犯人人偶座座长将罪名转嫁到他们身上。

  的确,座长想必有办法能让活人偶做出伪证,而沙绘加曾经迎战过好几次,想要模仿裁制她的礼服也许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现在的他根本就还不知道座长的真面目,不管在这里多么努力思考,也不可能找出什么有力的线索。

  乱步继续思索是否有其他候补人选——但没有浮现任何符合人物。

  相反地,他莫名深深认知到他们正被逼得走投无路,原本压抑住的怒火重新复苏。

  而且乱步还察觉到——他的胸口从刚才就有一排怒涛狂浪在翻腾。

  那是他曾经尝过的激烈愤怒与恐惧。

  他的手在颤抖,身体不停冒汗。

  这样有点不太寻常。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想让心情平稳下来。

  然后乱步——

  「……啊啊……」

  ——他明白这份心情的意义了。

  这——就跟那时一样。

  父亲被冤枉成犯人,即将受到制裁时的感觉相同。

  没错——

  如今自己就跟当时的父亲一样——蒙受不白之冤。即将受到错误的「制裁」。

  ——不将正确的情报传达给大众不行。

  乱步近乎本能地这么想。

  必须让大家尽早理解他们是清白的。

  这样的状况对谁都没好处。

  他们将因罗织的罪名被制裁,但人偶座事件却不会就此解决。

  所以——他得先解开误会,查清事件的真相。

  他胸中怀着一种近似焦躁的使命感。

  「喂,沙绘加。」

  乱步在胸中抱持坚强意志,出声呼唤沙绘加。

  「这下我们都成了逃犯,想必会遭到通缉,这件事也会被大幅报导。」

  「是啊。」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想解开这个误会,想对此采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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