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驳——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看来被我说中了呢。」
沙绘加托着腮,嗤笑乱步的表情。
「你这个人还真好懂……」
——真的是这样吗?
自己把父亲与沙绘加重叠在一起了?
按住发抖的手,乱步开始回想。
仔细想来,至今为止自己的确都在积极寻找「沙绘加并非恶人的可能性」。虽然没有任何根据或原因促使他做出这种假设,但他以为自己是出于信念而这么做。
可是如果那才不是「信念」——只是因为自己将她与父亲重叠了的话……
仅仅因为自己也想像那位拯救父亲的记者——拯救某个人的话……
「我就实话实说吧,这种感觉很不愉快——其实你完全搞错了。」
横眉怒目的沙绘加继续说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乱步露出这种表情。
「的确,这次被冠上的嫌疑是诬陷。但我依旧是个——恶人。犯下一次又一次『更严重的罪』,所以我和令尊不一样,事已至此我既无意让所有人知道真相,也不认为那会对谁有帮助。」
听她一句一句说下去,乱步也一次又一次感觉到遭拳头殴打的痛楚。
可是跟痛楚比起来……
「……『更严重的罪』?」
突然冒出的这几个字——让他非常介意。
「……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反问之后——乱步本能感受到现在自己越过了至今未能跨越的界线。这个问题肯定会——大大改变自己与她的关系。
「那么我就告诉你吧。」
沙绘加点了头,脸上表情像在戏弄什么似的开始说明。
「活人偶的身体虽是人工制造出来的——但依附在其体内的全是不久前尚为人类的魂魄。」
「……什么……意思?」
「用简单易懂的方式来说——活人偶过去曾是人类,并不是什么真实身分不明的怪物,而是跟我和乱步先生一样,都是在这个日本国内生活的人类。」
……乱步哑口无言。
慢慢真实理解到她这句话里的含意——感觉到全身冒出令人不适的汗水。
「其实在从卡斯提拉手中获得魔力之前,她就先知会过我这件事。活人偶便是被诱拐的人们转变的模样。由于人偶座事件的干扰,所以社会上并未加以报导这件事,但其实最近日本国内发生了一连串失踪事件。」
……乱步的确也听说最近频频有人失踪。
他还记得自己曾与臼杵谈论过这事件。
「换句话说,我——」
沙绘加注视乱步的眼睛。
「——在杀人。」
她的脸上浮现出嗜虐成性的笑容——乱步的背脊顿时冻僵。
「不管我是不是人偶座事件的幕后黑手——我都是个凭着自己的意志,遵从自己的欲求.杀了许多人的杀人魔。」
乱步向后退缩,沙绘加仿佛在节节进逼地继续说:
「如果这不叫恶人又该叫作什么呢?根据法律裁决的话,当然是有罪。从我杀过的人数来考虑,极刑是免不了的吧。哎呀,说不定比起人偶座,我更是个罪孽深重的恶人。活人偶杀害的都民人数与我杀害的活人偶数量——真不知道谁比较多呢。」
她看着乱步的眼睛说..
「而我……并不想从这个事实逃开或者躲藏,也没有打算美化自己的行动——我早就准备好接受符合自己所作所为的报应。」
「……」
沉默在房内降临——乱步发觉自己的手颤抖得非常严重。全身肌肉紧绷。
脑子开始发热。
然后——一个深深烙印在眼底的光景从他的脑海里复苏。
——从角害大楼的窗户坠落,在地面撞烂的活人偶尸体。
「我……」
乱步结结巴巴地说:
「我那天……在角害大楼……打倒了一只活人偶……」
「喔,是这样啊。」
「也就是说……我……」
感觉身体变得跟铅一样笨重的同时……
体会心脏深深往下沉的滋味的同时——
「……杀了……人?」
——乱步询问沙绘加。
「就结果来说是那样没错。」
沙绘加很干脆地微笑点头。
「乱步先生也夺走了曾经是人类的一条性命,不过那时候的乱步先生并不知道这项事实,跟我比起来数目也少得很。」
「问题……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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