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风间先生跟我分享他一直以来的工作。我没有插话,一面点头一面聆听。有些自以为是地想着,男人说到自己的工作时,就像小朋友一样可爱呢。
风间先生彬彬有礼的说话方式像是表现出他诚实的人品,听起来很舒服。所以我暂时忘记看桌上的手表。
吃完之后,咖啡端上桌,他有些正经地问我:
「欸,你认识流子小姐很久了吗?」
我用手指数了数,与流子小姐的交情等于我开始当插画家的时间。
「大约三年半。」
「这么久啦。真令人在意,我一直觉得流子小姐非常喜欢你。」
「应该是因为我看起来很不安全,没办法放着不管吧。」
风间先生默默地笑着,喝了口咖啡。不知道他这是同意我的话,还是在对我说不是这样啦。但我个人知道我说的多少是事实。
「风间先生是从什么时候认识流子小姐的呢?」
「嗯。她是我大学学姐,去年因为工作重逢。后来就请他们公司帮了好几次忙。」
交情比我想象中还要久啊。因为流子小姐说曾经共事过几次,我还以为是因为工作认识的。
我请风间先生跟我分享流子小姐学生时期的事。她读的是经济系,研究优化开发中国家水质的经济效益。对电脑很了解。喜欢去美术馆。这些关于流子小姐的故事让我忘了看手表。一方面也是因为风间先生的说话方式很有趣吧。
结果,先看手表的是风间先生。我也跟着确认时间,过了一个小时。我觉得自己已经充分完成使命。
「差不多要走了吗?」
风间先生这样问,我反射性地点头。
但是还想再多聊一下。
风间先生包覆咖啡杯的左手没有戴戒指。
「难不成你喜欢流子小姐吗?」
我投出一记直球。
风间先生讶异地睁大眼睛。
「算是。」
他意外地爽快承认。
「她有小孩喔。」
「嗯,我知道。」
他如同吃法式吐司的时候,像小朋友一样笑了。
并非像朝美姐说的对我有好感,也不是尝试性的约会,那为什么只约我吃午餐呢?找流子小姐一起来不是更好吗?
真的只是单纯的道谢吗?还是要我把流子小姐的情报透露给他?可惜我对流子小姐不甚了解。
「刚刚说的要保密喔。」
风间先生说完,拿着账单站起来。
我急忙收拾包包追上去。本来想付自己的,风间先生却收好皮夹,微笑着说没关系。
从Tor Road斜坡往元町车站走的路上,我下定决心开口问:
「为什么想约我出来呢?」
「嗯~因为我喜欢你的插画作品。」
这回答让人很意外。
「真是谢谢你。」
我老实地回答,突然,风间先生开始大笑。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他这才向我揭晓谜底。
「你不知道我吗?我们传了那么多封邮件。」
「的确有不少信件的往来。」
「信一啊。信一郎,简称信一。」
「……咦?啊!」
我不禁大叫出声。
风间信一郎居然是拉面散步的信一,他是我这半年来唯一的新朋友。
「……原来你长这样啊。」
「抱歉,我本来想说的,但是觉得要公私分明。你生气了吗?」
「没有生气,但是你很狡猾。」
「对不起,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指名我是因为我们有信件来往吗?」
「不是的。看到企划书的时候,发现你的画刚好符合这次企划的形象。而且我也很喜欢你画的女孩们。」
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走下Tor Road,来到高架桥下方,继续朝着元町车站的方向走。风间先生说道:
「跟你聊天的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我会喜欢你的画?我想是因为你的画温柔却有些笨拙、有些特别却毫无迷惘,就像你本人一样。」
曾经在哪里听过的赞美之词,在哪里?不,我不可能忘记。
咻,似乎有一道风穿过我心中。
六点在Mint神户的喇叭前面。出门前,朝美姐提醒我好几次。
多余的时间不知如何打发,结果我提早了三十分钟抵达。
Mint神户里虽然有咖啡店也有商店,却让我觉得自己像是跑错地方,没有走进去的意愿。不可能有商店可以穿着这样毛茸茸的装扮随意进入。每次时髦的店员用迷人的笑容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