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甲子园里住着妖怪。
直到球赛结束为止,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似乎就是因为妖怪的缘故。
爸爸借我的推理小说中,有句台词说法院里住着妖怪。根据某位政治家的访谈内容,永田町似乎也住着妖怪。
如果无法预料的事情都是妖怪做的好事,恋爱里面一定也住着妖怪。恋爱就是妖怪的巢穴。
住在一起的两个姐姐肯定以为我对恋爱没有兴趣。
错了。虽然差不多,但是错了。
面对这个妖怪,我感到无与伦比的恐惧。
当朝美姐找到工作,说要搬出去住的时候,我心想机会终于来了。
不需要去很远的地方,我只想逃离那个城市。
我不讨厌垂水的老家。朝美姐抱怨连连的和室儿童房也好、狭窄的浴室也好、生活感十足的客厅也好,我都不讨厌。奶奶非常严格,特别常骂我,不过我觉得有人能对自己生气,是很幸福的事。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想离开垂水。如果不这么做,我哪里都去不了。
高三得到插画奖之后我便认真工作。尽管成为社会人士的自觉很薄弱,但幸好从小喜欢的画画成了我的工作。
对自己没有自信的我能够持续画画都是托纱子姐的福。小时候,与周遭的小朋友相比,我极少被称赞,但纱子姐总是会称赞我。每次看到笔记本角落的涂鸦,她都会温柔地摸摸我的头,说结衣画画好厉害,总有一天大家会知道你有多厉害。
如果没有那句话,我大概不会如此认真地持续画画,至少不可能会去报名比赛。
关于搬出去住这件事,虽然爸爸和奶奶强烈反对,但是我已经年满二十岁、有自己的工作,两个姐姐也都搬出去了,哪里都找不到只有我不能搬出去住的理由。
经过四天的闭关,终于获得爸爸的同意。在那之后,我和两个姐姐一起生活,住在住吉这个以前连名字都未曾听过的城市。
就算搬到这里,我的生活也毫无改变。
一样关在自己的房间里。
用电脑作画,空档时间上上网,收看很少会播放的欧力士野牛队棒球赛转播。即使如此,人活着总是会碰到烦心的事,每当发生这种事时,我便会一面和两个姐姐道歉,一面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并不是真的讨厌什么才关在房里,我只是比一般人更极端而已。原本对人际关系就很笨拙的我,真正走到尽头是在四年前。从那天起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四年前……没想到已经四年了啊。
不过,我已经渐渐振作起来了。
已经四年了,从失恋那天开始。
「然后啊,今天听完客人需求之后,小岩井前辈大力称赞我。说我有认真做功课,才能站在对方角度听取他们的需求。」
我在客厅看棒球转播,耳边传来姐姐们的对话。我支持的欧力士野牛队居然已经被领先三分。
「能跟小岩井前辈一起工作真的太好了,工作的动力都不一样了,感觉这才是我想做的事。」
纱子姐提到工作时每次都很开心。看起来很开朗又有些悠哉,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安心。我不太记得小时候就过世的妈妈,所以对我而言,年龄有些差距的纱子姐就像是母亲一样。
「所有男人都喜欢拉面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拉面理论。又不是美食评论家,谁想听他的拉面理论啊。」
这次是朝美姐的声音。
她心情不太好,朝美姐真的很好懂。不知道如何率直地表达自己情绪的我,总是很羡慕她。上次我这样说却被骂了一顿。
和朝美姐就像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打扮时髦、总是闪闪发亮的时下女孩。如果我们不是姐妹,根本不可能有说话的机会。血缘真的很厉害。
没有运动神经的我从小学开始就很讨厌体育课。跑步慢、反射神经迟钝、抓不到球与自己之间的距离感。打排球的时候,从来没有成功接到对方的杀球。或许这就是原因吧。
不擅长掌握距离的我,也不擅长测量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一直以来都不太会交朋友。即使到了高中毕业,人数仍不增反减。
但是,这样的我最近也交到了新朋友。
是一位喜欢拉面,年龄不详的男性。
「纱子姐,你说的那间拉面店在哪里啊?」
我回头去问姐姐话中令人在意的部分。
「结衣,你离电视太近了,眼睛会坏掉喔。」
好,妈妈,对不起。
我慢慢移动臀部离开电视机。
纱子姐跟我说了拉面店的名字。我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官网,发现那是我不久前才去过的店。
「恕我直言,说那间拉面店好吃似乎是过誉。那间店我也去过,汤头的原创性有些不足,应该只有平均分吧。」
「这里也有呢,我的拉面理论。」
朝美姐有些不耐地说。
接下来有好一阵子我都在向朝美姐说明拉面的魅力,但是她完全无法理解。
嗯,虽然我滔滔不绝的拉面论不是我自己的。
毕竟也是专业的插画家,我也拥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