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甩人比被甩更受伤。
异性缘很好的人才会这么说吧。或是没有真正受过伤的人说的话。
甩人是一种选择。
被甩却是毫无余地的强制执行。做出选择的人比无可选择的人更受伤,这种说法很奇怪吧。
「正因为要做抉择才会受伤啊。代表要背负责任和后悔不是吗?」
大学时的好朋友有纪这么说,不过我无法认同。即使如此,甩人的那一方绝对不能说,因为强迫对方分手,所以自己也很受伤。
我一直以来的恋爱经验都很糟。
喜欢上一个人,拼了命地努力,和对方在一起,沾沾自喜,再被狠狠地甩开,跌落谷底。这样的回圈不断重复。
原因我很清楚,因为我喜欢上的多半是玩咖。
再说的更简单一点,因为我是外貌协会。
受欢迎的男生机会很多、选择很多、比较对象很多。旧人和新人一比,旧人无论如何都处于劣势。睡过好几次的女人和没睡过的女人,情势对哪一方不利就更不用说了。
然后,男人们会用得意的表情说。
我这种人不适合你。
说什么鬼话。
尽管如此,我喜欢上的还是帅气的男人。
有句话说,喜欢上就输了。说得一点都没错。
我的人生就是一段败给帅气男人的历史。
我跟现在的男友亮辅已经交往两年了。
是我至今的恋爱史中维持最久的。
长相是我喜欢的类型。型男这个形容词有点蠢,我不是很喜欢。但是每次介绍给朋友认识总是会被这么说。型男──些许的优越感,这是我跟他交往时感到最大的快乐。
模特儿般的高挑身材,外国人般的深遂轮廓。脸有点长,眼睛很大。略长的头发烫得微卷,有些不修边幅的味道。即使不怎么打扮,光是一件牛仔裤和T恤也很帅气。只要待在那边就很引人注目,是我自豪的男友。
每周六天在居酒屋打工,年龄是大我五岁的二十九岁。
兴趣是打小钢珠。喜欢和男性友人一起喝酒。朋友摆在他的第一顺位,如果朋友有困难,放女友鸽子也无所谓。陪朋友喝酒解忧的时候,跟女友借钱是理所当然。
烟瘾戒不掉。去没去过的地方会觉得麻烦。准备惊喜什么的超蠢。曾经玩过乐团,喝酒的时候多半在炫耀昔日的自己。虽然现在不玩了,但是仍在找寻其他能让他投入的事,有一天做出一番大事是他的梦想。讨厌讲电话更讨厌传讯息。除了我以外也有其他一起玩乐的女性朋友,没有特定交往对象是他的原则。
总而言之,我不是他固定的女友,只是疑似恋人的关系。
方便的女人。对了,他或许觉得我是床伴。
「欸,去吃拉面吧。」
盖着床单浅眠的我,不禁发出「蛤?」的一声。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相隔半个月。昨晚他打电话说有空,一见面,他只说了句「这边」就直接带我去宾馆。
我并不是期待什么认真的约会。居酒屋也很好,家庭式餐厅也很好。
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先上床,该做的都做完了才说要吃拉面,什么跟什么嘛?而且还是抽了根事后烟就说要吃拉面,到底是把我当成什么了。事到如今,我也不要求完事后的关心,但至少让我睡一下吧。
我在床上抱怨着,亮辅走进浴室,冲一下就出来了。接着听见他穿上牛仔裤的声音,似乎真的打算要出门。
我磨磨蹭蹭地从床单下探出头,对正在擦头发的他说。
「亮辅,我讲过好多次了,做爱的时候把那个拿掉。」
我指向挂在他裸露上半身的银项链。但是亮辅用手拨弄垂落在胸口、像动物尖牙般的装饰笑着说:
「为什么?很帅啊。」
「可是戴着它不算光着身体。」
「啊?你在说什么啊?」
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懂,我觉得即使只是一条项链,只要戴在身上,就像守着最后一道防线,没有将自己的全部摊在对方面前。拥抱时,中间有个东西的感觉也很讨厌,冰冰冷冷地,而且有些害怕被弄伤。
「比起那个,我饿了。拉面。」
「我不吃,肚子很饱。」
每次完事后都一样,不知为何肚子胀胀的。
「嗯~可是我要去吃耶?」
「你要把我丢在这里?」
「那就走啊。」
一如往常的亮辅。
「我请客。」
他说完,像少年似地得意地笑了。
看到那个笑容的瞬间,我再次钻进床单下。不是想借此表示我不想去,而是不想被他看见我现在的表情。
床单下的我脸红通通的。
虽然不甘心,但他果然还是很帅。不时出现的少年笑容总能轻易将我击倒。都交往两年了还是完全不习惯。看到那个笑容我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