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5.贵族义务

家演唱色情涂鸦的〈阿波罗〉。」

  「啊~全体教师想藉由此次机会,让应届国中生们明白本校的优秀。希望能在四月的开学典礼上见到大家……」

  「此、此展览预计持续至文化祭结束当天的九月十五日!有兴趣的民众,欢迎大家踊跃前来参观!」

  看似再也承受不住状况失控的女记者,强行将转播做出总结后,有如脚底抹油似地与摄影师逃离现场。真是软弱的家伙,居然这点程度就投降了。

  我们同时看向彼此,很有默契地笑出声。

  结果,来参观太空梭的人潮别说是衰退,甚至受到新闻报导的影响大幅增加,当初特别设计得较为坚固的太空梭,在文化祭最后一天已扭曲变形。彷佛能听见太空梭发出哀号的我,慰劳地抚摸它的外壳说「辛苦你了」。

  文化祭最后一天,我们的太空梭在颁奖典礼上获得最优秀奖,而且大家一致同意应该由东屋代表领奖。

  在台上领奖的东屋,态度与之前受访时判若两人,显得极为冷静。想想他都与那么多人交流过,就算再排斥这种场合也该习惯。

  颁奖典礼结束后,我们在落日的余晖中拆解太空梭,并且举办营火晚会。

  起初有多数人赞同「直到太空梭自行解体前,都让它保留在校园里」,没想到东屋却强烈希望能将之拆解。他十分感谢大家的帮忙,对于大家想把太空梭保留下来的心情也感同身受,不过他表示,大家一定得为此事做出了结。

  东屋想拆解太空梭的心情,我多少能够理解。为了文化祭而打造的太空梭,在文化祭结束时,也必须结束它的使命。就算失去逐渐毁坏的太空梭,我们至今筑起的羁绊也会一直存续下去。

  虽说我们并未表决过如何拆解太空梭,却无人做出冲撞以及用脚踢等破坏行为。倘若有人这么做,肯定会遭人斥责。大家都像在慰劳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太空梭,小心翼翼地将之拆解,将残骸集中于一处。

  日落时分,当笠本老师点火的瞬间,现场低声啜泣的人,肯定不只有一、两个。

  虽然我不是其中一人,不过东屋也没哭出来,倒是令我十分意外。

  「……就算早已明白,仍让人觉得很落寞呢。」

  望著熊熊燃烧且不时发出劈啪声响的太空梭,我对身旁的东屋如此低语。

  东屋先是点了一下头,接著闭上双眼。

  「嗯,但我觉得这样就好。」

  东屋阖起双眼的模样,与其说是不愿看见太空梭被大火烧尽,更像是在悼念已故的好友。

  我直觉认为,东屋正在为之前那艘火箭祈福。希望那艘小火箭,能帮忙引导这架大型太空梭离开人世。

  「由垃圾组装的火箭未能升上宇宙,但即使并未升空,也不表示白白浪费当时努力的过程。反倒是,如果轻松飞上宇宙,当事人未必能真切体会到成就感。」

  东屋睁开的眼眸,倒映出这片熊熊火光。

  红色火光交织在黑色瞳孔、褐色虹膜以及白色巩膜上,让那双眼眸映出不可思议的色彩。

  「我当时说过『不管梦想实现与否,我认为实际上并没有太大差异』,其实有点在逞强,但我现在是真心这么认为。在这次的暑假里,与大家一起完成的这项壮举,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忘记。」

  东屋宛若仔细琢磨这句话似地说完后,突然扭头面向我,压低嗓音说:

  「市冢同学,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晚点可以和我去个地方吗?」

  「……真巧耶。」

  面对东屋突如其来的提议,我回以认真的表情说:

  「我刚好也想找个能够独处的地方。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咦,你想说什么呢?」

  东屋讶异地瞪大双眼,但我没有多说什么,将目光移回仍在燃烧的火焰。

  即使没有看向东屋,也能感受到他的慌乱,让我莫名觉得可笑。为了掩饰这种心情,我夸张地伸了个懒腰。

  营火晚会结束后,当我们抵达那片树林时,太阳已经没入地平线。

  东屋使用从书包里拿出的手电筒,毫不犹豫地踏进树林里。我讶异又傻眼地心想他准备得还真周到,顺著东屋照亮的小径往前走。

  当我们抵达空地后,东屋站在空地中间,得意洋洋地问:

  「如何?」

  在我反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之前,东屋关闭了手电筒,抬头望向夜空。

  我跟著他往上看──对于映入眼帘的这片光景,情不自禁地倒抽一口气。

  我至今已看过无数次夜空中的星星,但在这里看见的夜空与星星,有著彷佛异世界般令人惊艳的密度与亮度。

  大小不同的繁星,以散发出淡淡光辉的上弦月为中心,争奇斗艳地闪耀著,却又不可思议地未给人失序的杂乱感。四散于空中的星子,看起来像是保持著微妙的平衡。彷佛繁星们井然有序地排列于名为夜空的舞台,在月亮的指挥下规律地闪烁,藉此完成某种综合艺术。

  由于附近没有多余的光害,平常看不见的小星星也清晰浮现于夜空中。想到自己头顶上竟然有如此多星星,与其说是觉得奇妙,不如说是难以冷静下来。

  「……真的好美。」

  这片美景真叫人叹为观止。总觉得打从出生到现在,自己从不曾像这样因为感动而发出赞叹。

 &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