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神之手

一样的威压。困难的事让我头疼。然后,回答疑问就更头疼了。

  过去就算自己没有正经回答,就算自己无能为力,也勉强混到了现在。那样的时间,我度过了很久,光是这样就可见我是生在了多么温柔的环境。

  一旦压力变大,我立刻就无可奈何了。于是变得束手无策,不知所以。

  “因、因为是柔和地降落……之类的?”

  慢慢——地,我说着连自己都踮起脚尖了。真行。好蠢。连我自己都知道。

  花店老板睁大了眼镜后的眼睛。是不是我比她想的还蠢啊?

  “嗯,我觉得多半是这样。”

  “……诶?”

  我花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被她肯定了。

  “关于这点虽然还不知道是不是来自它的外部,但是有意而为的。这东西呢,没有与地表发生冲击。应该看作是成功着陆了。”

  你看一点伤痕都没有,花店老板洋洋得意似地拿给我看。

  “我是这么想的。比后面那个奇怪大叔的地底人信仰可靠不是吗?”

  “真不想被你说奇怪。”

  花店老板无视那句抱怨,擦掉污垢一样抚摸那块东西。

  “天空或地下。来自外星人或历史的赠礼。悠远的未来或一路走来的过去。”

  那里这里那里这里,花店老板来回指着自己和大叔。

  然后,再次向我问道:

  “你更喜欢哪个?”

  她像是考验似地,带着促狭的笑脸探头看过来。

  视线的压力太大,我逃避似地别开视线,结果后面的大叔也同样在看着我,用眼神问要选哪个。

  鼻子以上是父女两人一模一样的面容。

  花店老板毫不顾忌地把脸贴近,眼镜片眼看就要把我的眼睛压碎了。距离缩短,我便发现她的皮肤有点粗糙干燥。说不定她生活不规律。

  一个劲注视着那件事想要逃避的我,被那张脸逼到了死路。

  明明就算我回答,也不会是什么决定性的判断。

  而是无限偏离正确答案。

  我,并不是位于世界中心的人。

  尽管如此,还是会有必须回答的时候。

  天空的尽头,还是大地底层。

  我的意识,要朝那边全力奔跑呢?

  “我——”

  那天夜里,不知是不是也有气温的影响,我怎么也睡不着。从白天起就是让人回想起初夏般的温暖,而到了夜晚那份余火好像仍在徐徐冒烟。

  平时的晚上,意识总是一下子就远离。不知是不是对自身的肤浅有所自觉,在这件事上我总是很顺利。感到自己逃进床和地板的缝隙般不断溶化,不知不觉就到了早上。而今天,无论过了多久身体都是硬邦邦的。

  这和兴奋有所不同,焦躁般的东西让脚尖发烫。

  我保持横躺的姿势晃晃腿转动身体,改变脸的朝向,从墙转向了窗户。房间虽然在二楼,却也并没有格外好看的景色。我能看到的就是对面那个夜晚也有很多空隙的停车场,以及道路远处的灯光。因为是高级住宅区吗,夜里也总是有一定的灯光照在路上。

  偶尔,会传来风敲打窗框的声音。明明风大却还是热。因为屋子和老家不一样,没什么缝隙,风吹不进来。我甚至萌生了干脆大敞着窗户睡觉的危险想法。

  我犹豫着要不要到窗边凉快一下,但又懒得爬起来,结果就这么懒洋洋地待着。

  同时,我回顾白天的事。今晚,这是第几次了呢?

  花店老板最后的问题,我选了宇宙。

  事后,我想过这是为什么。真是不习惯决定什么理由。因为花店老板的说明很严谨?也有这个原因。因为说这话的时候她就在眼前?我觉得也有这个原因。而最重要的,大概是因为我虽然没看到过地面之下,但仰望宇宙是做得到的。

  就连现在,也是如此简单。

  风大的日子,天上会铺开很多云,怎么都找不到星星。尽管如此,隐约发现星星点点的光时,我便会联想起那只右臂。在我这双手中,可曾抱着那个宇宙?

  感到触碰星光似的错觉,让我静不下心来。

  但是,我自己去宇宙的机会,一定到死都不会到来吧。虽然如今很简单就能看到宇宙的图片,但想亲自去看看还是很难。

  而那个右臂有可能让这样的我与无法触及的天空相连——哪怕那只是短短的一瞬。我会对它念念不忘也是人之常情。想想宇宙。遥远的未来,几十,不,是几百年后。到那时,民间也能轻松地飞上宇宙,在稍稍远离重力的世界,与无限的黑暗相遇。

  但就算过去几百年,我也终究只会躺在这间公寓的黑暗中吧。

  我紧紧地,用力抱住胳膊。

  一动不动地待着时,我总是习惯抱着一样压住自己的胳膊。结结实实地抱住自己,总觉得能安下心来。大概是我切实地对自己的位置、应有的状态以及今后的事感到飘忽不定,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由于精神不集中,考虑的目标立刻转移。并非鲑鱼而是鲷鱼的摆设品从脑海浮现。那东西还在啊,白天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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