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错我是花店老板。现在也算是在开花店,不过是兼职就是了。”
她明明闭着眼睛,却调整了一下眼镜的位置,撩起一缕垂下的刘海,然后像顺带着一样睁开眼睛。但很快她又闭上一只眼,脸朝中央皱了起来。
“啊啊,我本职是学者。”
“哦……”
“我一直躲在屋子里,偶尔外出移动就感觉真是炫目。世界变成海面一样的绿色,我都不知道该看哪儿了呀。”
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在犹豫的时间里,花店老板的眼睛好像也恢复了,她用两只眼睛注视我。
她好像记得我,目光聚焦了。
“嗯,你是以前来这里玩的孩子吗。”
“哦……”
我唯唯诺诺。
“长大了一点呢。”
她最后看到我后估计过了十年左右,竟然说是“一点”。
她是把人格也加在一起评价的吗,还是只不过随便一说?
“我女儿。”大叔说着用下巴比划。“没错。”被提到的花店老板以奇怪的方式自我介绍。
“我其实是专门研究花草的呀,可他无论如何都要我过来。”
“我记得原话是说你要是有这方面专家的门路就拜托了……”
“因为没有所以只好我自己来。”
是这么回事吗。道理上讲得通,可是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我歪着头纳闷,而花店老板随便地举起我捡来的小臂。
“这个,是你捡到的吧。斯帕希泊[注]啦。”
(译注:原文为俄语中“谢谢”的片假名发音)
“啊?”
花店老板笑着。在她一旁,大叔冷淡地指责。
“道谢是干什么。”
“啊,搞错了。‘棒极了’是怎么说的来着……”
“就直接说棒极了不就行了?”
“嗯,是啊。棒极了。”
花店老板说着鼓掌。经过令人脑子疼的交流后,花店老板把猛地抓住的那块东西转向我。再次审视这个横过来的东西,感觉也有点像化石。
“你捡来个不得了的东西啊。”
“这话,我昨天听过了。”
唔,花店老板一脸不满地撅起下嘴唇。
“这个,搞不好是神之手呢。”
“这话我已经说过了。”
听到大叔从后面发话,花店老板把手塞进白衣口袋里弓起背。
“我回去了。”
“别闹别扭啊……”
大叔挠着头到屋子更里面去了。花店老板“我哼——”地一声,闹别扭的样子很好懂。
“行吧——反正我又不是小说家——嘁。”
她咂着舌头在古玩店转来转去。正想着她是不是个麻烦的人,却见她发现放在货架一端那个木雕摆设便说着“噢,这东西还在呐。”破颜一笑,恢复了好心情。
“完全长了副鲑鱼的脸嘛。”
是鲷鱼啦,我把头转向一边订正道。
大叔拿着泡好的茶回来,花店老板拿过杯子心情更好了。看着她的样子,大叔嘀咕道:“看来用不着我来讨欢心看”,然后,朝我看了过来。
“你也该发现了吧,这家伙是个怪人。”
他越过花店老板的脑袋评价道。听了这话花店老板仍然在笑。
“人要是不怪一点,就很难有过人之处。”
“你说是吧?”她说着向我举杯征求同意。“估计是吧”我舔着一样小口喝递过来的茶,混地搪塞过去。谁让我正在喝茶呢。这笑话[注]好冷。
(译注:日文中“搪塞”为“お茶を浊す”,句中带茶。)
花店老板很快把杯里的茶喝光,用那只手把抱着的小臂抓住。晃一晃,把指尖贴上额头,把它举起来透着电灯的光看,她开口道:
“我并没有认真地检查过,所以现阶段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解释。”
“啊?”
煤一样裹着黑色的手指被指过来,接近得几乎要把我的眼睛挤碎。
“说不定这是从宇宙飞过来的东西。”
“……宇宙。”
刚好,逼近眼前的一片黑暗让我看到宇宙的幻影。
没有空气的世界。光是想象一下,我就几乎要停止呼吸般沉浸其中。
“这家伙听到规模太大的事情会反应迟钝。”
“哎呀哎呀。”
花店老板像是看着古老的东西一样眯起眼睛。她擅自决定什么呢?
“不不至少宇宙我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