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把石头的小臂朝向我。必然呐……我的舌尖又重复了一遍说这句话的动作。
就是说,这家伙有为了和我相遇,才会躺在那种地方这一命运吗。
感觉心里不怎么能信服。
“是这回事吗。”
“估计是吧。不过嘛,现在你倒确实没什么厉害的。”
“我就说吧——”
“但这也不好说,你有可能会成为时代的发现者……”
“时——代?”
他又说出了夸张的话。“你真是大学生吗……”大叔朝一边嘟囔着。
“搞不好你在别人嘴里会变成‘超级厉害呀’。”
“真的假的啊。”
“这东西,你在哪儿捡的?”
“诶,就在普通的草丛。那边不是有个诊所吗,就在那背面。”
听我用上肢体语言说明位置,大叔这个本地人好像立刻就明白了。
“那种地方吗……好像和地质调查没关系啊……”
他用手指戳向那块东西。“是不是该戴上手套……算了都这时候了。”然后如此嘀咕着补充道。
“那边没掉什么其他东西吗?”
“诶,谁知道——……”
发现了小臂以后脑子里就被这件事塞满了,周围的情况我几乎没心思管。“这样啊。”大叔简短地回答,然后不停上上下下不停改变角度观察貌似小臂的东西。
“问题是这东西从哪里来的,上面?平着过来?还是下面啊……”
“这东西,你要吗?”
“啊啊……嗯。”
大叔好像拿不定主意,回答很含糊。
“多少钱?”
请给点零花钱——我伸出手心示意。
“还在鉴定呢。”
这一点他也含糊其辞。我就这么望着他的动作待了一小会儿,可看起来会持续很久,于是我决定回去。看着大叔左右跳来跳去也没什么意思。
店门口旁边的狸猫摆设今天好像也在犯困。眼珠的涂饰剥落了一半,看起来就像是眼皮垂下来一样。旁边的狗的摆设眼球已经彻底变白,像白内障似的。还有两边的共同之处便是脑袋都变薄了。秃子——我笑道,然后离开了古玩店。
来到外面,我朝旁边的花店外面打探。没看到店员的身影,不知是不是缩到了里面。一张绿色的布像屋檐一样挂着,下面摆着白色的花盆和五彩缤纷的花。我把鼻子凑近白色的花去闻。不习惯的话,就会觉得花香有点刺鼻。而一旦习惯,刺激便会消失,又会觉得不够香。
电车从可以说是紧挨着店的距离开过。我上过的学校都离住处很近,坐电车的机会不多。在我意识里,电车不是用来坐,而是用来看它开走的。
那辆电车经过时卷起的风,吹得花瓣和我的脑袋摇摇晃晃。
冲散白天的阳光般的风吹过身体,我思考起接下来的事。太阳还很高。
无处可用的时间还很多。
眼睛从右到左飘动。
“……好。”
说不定还有什么其他东西掉在那里,我这么想着绕路前往捡到小臂的草丛。半路感到口渴让我有点后悔,但我还是啪嗒啪嗒快步朝那边前进。听人说了那么多遍好厉害好厉害,我便也有点自鸣得意了。为了找到厉害的东西,我心情急切,脚步也加快了。
我回到草丛,像蚂蚱一样跳来跳去,寻找地上有没有胳膊或是腿。只从字面意思来看就很猎奇。一边寻找,我一边顺便捡起盒饭盖子或是口袋。上面被雨水和土弄得到处是泥,每当手被弄脏我都会皱起脸。明明以前浑身是泥我都不在乎。该说是自己从生物的角度来看变弱了吗?或者说感觉自己变得保守起来了。低头看向弄脏的手心,我甚至像做了无法挽回的事一样感到愧疚。手脏了只要洗洗就好,但之所以会这么想,或许是因为我已经懂得,世上有很多东西不是能那么简单了结。
收拾好垃圾,草丛变干净了。但,我没找到想找的东西。
接下来捡到腿,吓一吓古玩店的大叔——这个梦想没有实现。
那只小臂是什么时候起在那里的呢?
沐浴着强到不合时节的阳光,后背发烫,后脖颈有种噼啪噼啪灼烧的感触。
这时,有力地吹过的风带来凉意,刘海和内心都飞舞起来。
我把肘部支在腿上,两手捧着下巴,注视风全力跑去的方向。
今后,我会看到什么呢?
我像是要确认这件事一样,一时间蹲着没有动。
果然不可能发生任何变化,我这么想着把自动铅笔拿在手上转。
第二天,我理所当然地到大学上课。昨天,我明明完成了本世纪的大发现(总算能在大脑里完成转换了),可无论环境还是心情都没有一点变化。我仍然混在其中大半都不知道名字的学生之中,一味浅浅地、悄悄地呼吸。
不知是不是小长假将近,感觉今天比平时的课上更加弥漫着一股倦怠的气氛。讲师在屏幕前握着话筒教授这样那样的内容,但估计几乎没人在认真听。充其量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