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这么可怕呢。
想是这么想,但我发现自己也时不时会有类似的时候。虽然不至于像花店老板那么过分,但会伴随着耳鸣受到折磨。一想到如果这个变得更严重,心情就好不起来。
“那只不过是睡不醒吧。大概。”
花店老板的笑容与以往相比显得拘谨。
“要回来写报告喔。”
“知道了。”
反正,我没打算把小臂带回到公寓的屋子里。向其他人也低头打过招呼后,我离开了研究室,走在走廊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卡来。
今天我拿到了访客用的卡。是不是来自花店老板的信任稍微增加了呢。
就这样,我走出科研楼,望着停车场的样子离开大学。被红灯拖住的时候,我思考要去哪里。再走一小会儿就是海边,感觉那里也不错,但我逐一确认日期、小长假以及天空的模样,便判断出海边人会很多。
在众目睽睽的地方,我没法随便把小臂拿出来。有人少的地方吗?我转了一圈环视四周。正直小长假,观光地的人数比平时还多。连农业合作社的直销点前都聚起人来,开在老旧红色建筑里的拉面店前排起长队,天知道这队要排到猴年马月去。至少有必要离开大道。虽然红灯眼看就要变绿,我还是折了回去。
我是走向人少的方向途中想起来的。哦哦还有那个地方。
随着人流朝右侧前进,目的地是捡到这只小臂的空地。
尽管是观光季,但阳光强烈的那个地方没有人影。其他好地方要多少有多少,所以就连带孩子的母亲都看不到。对我来说正合适。
回来了哦,我嘴上念着从包里拿出小臂来,抱在胸前让它能看清周围的样子。
一阵强风吹过,仿佛过来迎接。我的头发和衣角随风飘摇。
看不见吗?我定睛看去,可在那之前风便已离去。
这阵风与气候相称,并不粘腻,让人感到愉快。
“如何?”
我高高地举起小臂。能看到的东西发生变化,它就没什么感觉吗?
不过,它有没有具备相当于眼球的功能还不一定。举着举着我就发现了。而且我虽然在朝它搭话,可就连它有没有耳朵都值得怀疑。花店老板研究过,所以了解这些,但也没有对我有什么忠告。
大概,是想让我自己去发现吧。
“这——种事,我完全没听说啊……”
我没多想,就觉得对方也理所应当会有相同的东西,并与之来往。但那是错误的吧。如果没有眼睛和鼻子,以及耳朵,那么就算带到外面,我觉得也没有意义。
又要再思考其他事情才行。
这,也意味着我在动脑吗。回去的时候问一下花店老板吧。
我放下小臂,铺开手帕一屁股坐在草丛上。由于面积狭小,坐姿变得拘束。坐在地面这种事也是久违了。生活在城镇中,我甚至不会走在土地上。
从旁人来看,独自坐在这种空地的我是个怪人吧。结果,还是没能避免招致不必要的误解。我在看着什么、感受着什么,想必没有任何人知道。
稍稍望一会儿,就会知道这是一片不存在什么秘密基地或是地下帝国的草丛。
但对我来说,这里并不稀疏平常,而是显得特别。
游客在我熟悉的地方游览的心境,我终于能理解了。
“你这家伙(お前)——不,你(あなた)又如何呢?”
我抚摸着手背询问小臂。它降落在这里有没有目的,我还不知道。
说不定是为了让地球人灭绝而来。
眼下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在乎,只是希望它能给我点反应。
我沐浴阳光。满满地,用背后和脖颈将其吸收。
身体热了起来。尽管期待着会不会像刚才那样吹来一阵风,但事情不可能让我如愿以偿。
○月×日
在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我意识到还不确定是否真的存在的东西。
就仿佛感受到大块白色的东西。
而那块东西,也确有其名字。
“这大学我不上了!”
“我可没听……诶,嘎诶——?”
虽然把自己关在狭小的房间里,但电话还是能用的。和他人的联系完全没有断绝。
我深切地感受到,就算是日常,也会受到各种自以为是的臆测的限制吧。
而接起电话,我便领受到来自朋友的锐利一击。
“我可没听说啊。”
“呵。”
什么啊,真让人火大。
“诶,你闯了什么祸?纵火盗窃之类的?”
“电视上放鬼平了?”
(译注:鬼平犯科帐,简称鬼平,是日本作家池波正太郎撰写的时代小说,刊载时间为1967年-1989年,共计135篇,后改编为电视剧、电影、舞台剧、漫画与动画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