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沐浴阳光生气勃勃的绿色很耀眼。我甚至感觉,自己要被草的味道呛到了。
都是被那边出其不意进入视线的东西害的,我最先作出的反应就是“嘎诶”一声朝后跳开。我惊慌失措到弯曲的左腿在半空蹬了两三次,脸色苍白。后退之后又退了两三步,畏畏缩缩。
被绿油油的草掩埋的那个黑色长条的东西,简直,就像人的小臂。
而且如果那真的只有人的小臂被孤零零地放在那儿,我现在已经口吐白沫倒下了。用不着确认,本能便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吧。
所以,并非如此。
我慢慢地,朝前伸腿。跨过栏杆,起初是手放在膝盖上把脸靠近。平时我嫌隐形眼镜或普通眼镜戴起来麻烦,就放着近视眼没管,结果这种时候我痛恨起它来。
那时候,我为什么会想靠近呢?
就算事后想知道答案,也肯定找不到吧。
毕竟,我是个肤浅的人。
我像螃蟹一样横向张腿合腿,和那东西缩短距离,然后俯身。
“……果然,是小臂?”
我提心吊胆地用食指戳了戳,心里还想象着猫发黑的尸体这一可能稍稍移动手指,但质感相差很大。这东西像石块一样。缩紧的心脏一点点地张开。
真是吓死人了,我想着有点泄气。把手指肚紧紧贴上去,发现晒到阳光的表面温乎乎的。形状怎么看都是肘部以下的部位,上面还有手背,而且末端的手指也半伸不伸地弯曲。每根手指的长度都和真货相同。
说不定这是看起来形状像小臂的石头。如果是天然形成的,那还真稀奇。
寻找少见的东西这种事,在小孩子的游戏里拔得头筹。
要把这东西带到哪儿去我心里有数。要是拿去给那人看,说不定能稍稍提起他的兴趣,于是我捡起这块东西。在表面用手指轻轻挠,漆黑色泽也没有出现缺口。
一拿起来,我才发现没有料想的那么沉。这重量连我拿着都不费劲,和外观给人的厚重印象有出入。轻轻拂去下侧沾的土,看着一根不缺的手指一样的前端,对这块不知真面目的东西,我理解到一件事。
“是右手。”
要是谁没了右手,那可真够呛的。
“我说你,捡来个不得了的东西啊。”
大叔在手指尖转着放大镜,吃惊地说道。
那头显眼的白发被扎了起来,软塌塌的发梢搭在肩上似地摇晃。他身上常穿的衬衫上到处印着鱼的名字,像寿司店的茶杯一样,皮肤一年四季都很黑。是去本地的海边玩时晒的。
要进一步说这个大叔是什么样的大叔,那便是在铁路道口开古玩店的大叔。门口旁边写着本店什么都收,任何东西都可以拿来看看,于是小时候大家都会随便拿点东西给他,把那儿当成玩的地方。就算是小孩子拿去没价值的东西,大叔也不会草率对待,而是非常认真地鉴别价格后退回来。我拿去的东西里卖出最高价的,是740元的鲷鱼木雕装饰。在学校手工课上的作品卖了出去,当时我有点误会了自己。
听说古玩店旁的花店也是大叔的亲属开的。写着“本店承包园艺委托”的招牌朝铁路的方向摆着。会有谁看了这个来委托啊?小时候的我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果然很少见?”
能不能超过740元啊?这时候我还漫不经心。
“该说是少见吗……可能问题不在这儿。说到底,这东西是什么材质啊……”
大叔一边拿手指夹着发梢摆弄,一边低声纳闷。他和以往一样认真地盯着石头,但这次的态度更尖刻,看来是要细细研究。在我来看只是拿来一块形状有点怪的石头,不过或许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
没过多久,大叔转向我,说道:
“你啊,搞不好是捡来了神之手呐。”
他的话只是咚咚咚地撞着鼻子,没有清晰地传进耳朵。
“shén zhī shǒu?”
“看来你没听懂啊。”
大叔理解得真快。神如何如何的,对我这种小老百姓的脑袋来说尺寸太夸张了。
“这东西交给镇上的古玩店保管真的没事吗?”
外面明明写着什么都收,结果这么没底气。大叔的眉毛垂了下来,然后对愣神的我眯起眼睛,这样啦那样啦地比手画脚。
“说不定你捡来这东西厉害得不行!”
“哦——哦,原来如此。”
听他仔仔细细地解释,我总算理解了,然后继续用手托腮,下巴和脑袋拨浪鼓似地摇晃。
“这东西这么厉害?是化石之类的?”
“化石……也有这个可能性吗。”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可能性啊?我一下子能想到的也就是什么人的恶作剧,或者陨石什么的……也就这些了。
“哎——就算这个很厉害吧。只是凑巧被我捡到,又不是我厉害……”
就是这么回事,我告诉自己别得意。
但,“这你就错了啊。”大叔表示否定。
“事与物不存在什么偶然。只要不是站在能够观测其他可能性的位置上,就不存在必然以外的事情。所以,你会捡到这个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