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臂,然后是我。
被这么列在一起,感觉好像自己被算作人类以外的东西一样。
我凝视小臂。活着……活着?
“但这个……它不动呀。”
“唔。对你来说会动是作为生物的条件?”
我随口一说的话被她抓出问题,感到茫然无措。
“啊,不是……”
“那么失去行动能力的人类,就算还有意识也不是生物吗?”
花店老板锐利的眼神盯住我。她这是把问题丢给我了吗,还是在自问呢?
言语飘荡在我们之间。
如此复杂的事,我不可能招架得住。
“生物的定义先放在一边。这东西有意识,对刺激也有反应喔,而且很明确。所以我推测这家伙是以自己的意志降落在地球上的。关于实际的情况我倒想再问问它,可这家伙完全和字面意思[注]一样就是不开口。它似乎不存在具备嘴的功能的部位。”
(译注:日语中沉默寡言为「无口」,字面来看就是“没有嘴”。)
“哦……那可真是。”
毕竟它是小臂。一般来说,小臂上是不会长嘴的。不过要按一般来说,单独一个小臂也活不了。
……真的是这样吗?
手臂脱离躯干,头发被拔下来。它们只是这样就死了吗。
“我查过后知道的事情就这些了。”
花店老板把小臂放在书桌上。简直就像从她自己身上摘下来的一样。小臂再次回到花田。
粗鲁的形状与色泽,被娇艳的花朵包裹,这搭配看起来不错。
不知道是否出身于宇宙。但,是超出我常识的奇妙生物。我听到的事情也就这么多。……这样啊——这便是我最初的感想。
本以为会有更多说明,像教育绘本一样把宇宙的谜团教给我。如果不是简单易懂到那个地步,就算说得规模很大,以我的智力程度也无法完全理解。
既不会动,也不会对周围产生影响,仅仅是沉默着,老实说我没有危机感也不会感动。对此,以后该把注意放在哪部分才好呢,我想不出来。
如果这便是事情的始末,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是和我有关的事。只不过我在这十天积攒的热量无法和结果相抵,被落差绊住脚,感觉一时间没法重新打起精神。
果然,740元就是我的极限了。
……不对,先等等。
她好像说过,要说的事不止一件来着。
拙劣的预感并没有让变成空欢喜一场。花店老板暂时放下小臂后开口:
“你对打工有没有兴趣呢?”
“打工?”
嗯,花店老板点点头。
“我想让你参加关于这只小臂的实验。”
“让我参加,是吗?”
“能拜托的只有你。”
为哈?我僵着脖子问道。我对“特别”这东西没有免疫力,这反应真可悲。
“毕竟这只是我的兴趣,没法随便用仪器或是使唤别人呀。再加上目前的阶段要对多数人说明这是什么还太早了。这么一来,让了解情况的人来协助更省事。哎,拜托你就是因为这些理由吧。”
“原来如此……”
并不是我自身特别,而是捡到这只小臂的事情非同一般。
在这方面稍有一点间隔,就会产生很大差距。
咳咳,花店老板清了清嗓子挺起胸。她一伸直后背,我就完全和她对不上视线,于是才意识到她的个子比我高很多。同时,也知道了除面色之外,她的脸都很标致。
“我呢,觉得事物没什么偶然。”
“这句话不久前你父亲说过了。”
“要你话多。”
花店老板斜着眼睛,像是对不在此处的大叔发泄怨言。
叹了口气后,她重新转向我。
“同时我也觉得,那个必然有没有价值又是另外的问题了。”
说到这里,花店老板窥探我的反应。看到我摆摆手表示这句话没听过,她像是放下心来一样继续说了起来。
“所以如果你愿意,我就给这场相遇赋予意义吧。”
花店老板引诱着,仿佛看透了我寻求的东西。
听到自己在等待的话,真是非常少见的事。多半的情况下,期待会被辜负。
但和这只小臂扯上关系的结果,就是我离开了大学。一旦冷静下来,就开始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天,或者说有那么一次走错了路。这种事持续下去,会不会没法回头啊,我感到恐怖。
尽管讨厌一成不变,可一旦要偏离原来的方向却又觉得害怕。
无论是抓住不放,还是逃走,我都做不到,任何时候都是个半吊子。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为脚步站得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