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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怪。」
雨惠从后方抱着雪同学,笑着夸赞老师,雪同学也认真地陈述感想。老师抱着怀疑俯视自己的身体,然后看向了我,彷佛想做最终确认。该怎么回答呢──迷惘的我,以平常面对跟老师年纪相仿的姊姊的语调回答:
「反正不必用年龄决定衣着,衣着也不会决定年龄……我觉得很适合干干净净又质朴的『田草老师风格』,很好看喔。」
我有一个难搞的大姊,和一个过度卑屈的二姊,每当被她们询问衣着感想,我都是不耍小心机,老实说出自己的感想,而且绝不让步。因为即使揣测姊姊的心思,也不会有好事,她只会随便找点理由延长这场无意义的时装秀──而且大多数情况都会选第一件穿出来的衣服──
事实上我也是真的觉得简洁、干练的制服很适合老师。
顺带一提,我从未批评过姊姊们的服装。因为我家的姊姊们不管穿什么都很好看。
见我目光笔直看着她回答,老师露出跟姊姊们不一样的反应。她有短短几秒时间瞪大了眼睛,接着别开视线,发出不适合那张柔和面容的别扭声音:
「你在捉弄我吧……你这样不太好喔。」
哎呀?怪了……如果是姊姊,都会在稍微抱怨几句后,开开心心地出门啊,而且现场感到不悦的不只有这位当事人。
「……啧。」
「你这个人有时候很无耻耶……」
雪同学冷眼看我很正常──她好像认为光是夸奖女性就是个轻佻男子──可是连雨惠都咂舌是怎样?难道她期待我会更加不知所措吗?还是在陌生女性眼中,我刚才的回答等于性骚扰?
「不过……的确有种很怀念的感觉。升上二年级之后,不管是这身制服还是社团活动,我都觉得自己习惯……应该说觉得自己融入了。」
当我还在烦恼时,坐在我对面的老师哀伤地眯起眼睛。看来事情(意外地)如雨惠所料,制服对接下来要说的事起了诱导的效果。
统整穿着制服的田草老师说的话后,大概如下:
在社刊即将截稿的某天放学后,当时田草老师前往社办,要让三位学长姊阅读她写好的原稿。三年级生正忙着准备大考,已经从社团引退,不过还是断断续续有在参加活动,比如投稿至社刊,甚至替学弟妹评文,这都是传统。
话虽如此,跟学期刚开始的那几个月相比,他们的出席率已经大幅降低,原本就不怎么过来社办的沓原先生,更是已经好几个月没出现。
那天很罕见地,三个人都有造访社办。社刊毕竟即将截稿并交稿,他们为了替自己的原稿进行最后确认,并替学弟妹评文,才会来到社办作业。
当田草老师来到社办提交写好的原稿时,岩田小姐就在社办里。
「岩田学姊在不久之前才辞去社长,她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是我憧憬的对象。毕竟我是在一年级的时候,看到她因为入围文艺比赛在全校朝会上台接受表扬,才决定要参加文艺社的。」
岩田小姐跟平常一样笑着欢迎田草老师,然后收下原稿。
『辛苦你了。只有你用手写,很辛苦吧?我偶尔也会用稿纸写,本来是想刺激从大脑转换成文章的手法,可是一习惯电脑就不是很顺利了。』
她用手轻抚稿纸上的文字,该说她这样很有文学少女的风范吗?总之说话方式跟别人很不一样。
『我会在明天之前看完,然后写下评语。午贝同学跟沓原同学要帮忙班上的活动,他们说结束之后才会过来,不过他们会认真评文。』
「岩田学姊说完便把我的原稿放进平常的文书资料夹,然后收在书架上。我也必须回班上帮忙,所以马上就离开社办了……不对,其实班上的活动一点也不重要,我只是无法忍受别人在我眼前阅读自己写的东西而产生的压力,所以才会逃走。」
田草老师腼腆地说着,看起来真的就像回到穿着制服的年纪。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岩田小姐要回自己班上露脸的同时,午贝先生交替进入社办。午贝先生看了以田草老师为首的所有学弟妹的原稿,做完为了写短评的笔记,接着回到班上,然后直接回家。
午贝先生离开后,沓原先生也马上来到社办,据说他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来了。他遵照午贝先生留下的字条,看过学弟妹们的原稿,然后替全部四份作品写下短评。接着他跟回来社办的岩田小姐一起关门窗,将社办钥匙送回教职员办公室,之后就回家了。
隔天早上,田草老师第一个前往教职员办公室报到。经过昨天一个晚上后,她无论如何都想修改那份原稿的某个地方,所以想请老师开社办的门。就是会有这种事嘛──当时担任文艺社社团顾问的老师笑着爽快答应,就把钥匙借她了。但当她前往社办──却发现已经找不到原稿。
「刚开始我以为是哪个学长姊放错了,没有放在老地方,可是不管我问谁,他们都说没有换地方放……啊,正确来说,沓原学长是午贝学长经由简讯问的。学长也有给我看那封简讯,上面写着『我没动。就放在老地方。』」
沓原先生要考的学校门槛很高,变得比较忙碌又神经质,所以后来也找不太到人。听说他文化祭当天也缺席了。
年轻的田草老师脑袋一片混乱,找遍了整个社办,其他社员也有帮忙找,但最后还是没找到原稿。只剩岩田小姐拿来放原稿的文书资料夹空虚地留在书架上。
如果相信那三个学长姊的说词,那就是沓原先生写完短评、在他跟岩田小姐关闭门窗回家时,原稿都还在现场。但不知道为什么,隔天早上却消失了。
按照常理思考,会觉得是最后一个看原稿的沓原先生拿走的,但根据事后确认的说词,离开文艺社社办回家的途中,沓原先生的手上并没有任何东西。他当时也没穿着外套,所以不可能藏着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