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泽惠?怎么听起来像毕格萨姆一样。」
「毕格萨姆?我没听过啦。重音不要放在前面,整个音调平一点就好。泽惠挺可爱的啊?」
「咦~?好吧,都随便啦。」
「那就决定泽惠是泽惠了。」
我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我自己是个不确定的模糊存在,如今由人命名,落定在这个身体上。现在我是魔法少女泽惠,落定在这世上。
「中梓。」
「这什么啦……太难听了吧。就平常地叫我梓就好,也没有其他梓啦。」
「那阿梓。」
「嗯~阿梓喔~阿梓齁~嗯呵呵。听起来不太习惯,不过感觉很亲喔。」
感觉很亲,或许吧,搞不好喔。
每到午餐时间,我们两个孤单饭客就到顶楼一起吃便当。碰到下雨天,我们两个就是「唉──」的表情,一起在校内徘徊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现在还没找到那个应许之地,天上英灵殿,但两个人四处流浪找天堂,或许也是个挺愉快的副本。
感觉糊里糊涂的,我们好像有点变成朋友了。
最近我又开始思考一下,搞不好这样就叫做朋友了?
「你听过世界五分钟前假设吗?」
「村上龙对吧?那个人我不行,我天生就怕他的文章。」
「那是五分钟后的世界吧?」
「啊不就差得不很多?」
「嗯~也对,或许差不多喔。」
「我觉得前后差个十分钟,还算可以接受的误差啦。过得斤斤计较会很辛苦喔。」
「等一下,我们在聊啥?」
难得有点像当上了朋友,我本来想好好跟她谈谈我这个存在的特异性,本来一个失心疯想要开口跟她讨论下去,但该怎么说呢?果不其然一开聊,话题就飞天遁地,最后聊到一个天地无所谓,随你怎么去的感觉。
「嗯~要说我到底打算讲什么呢?人就算有过去的记忆,也不保证过去的自我跟现在是连贯的,大概就这么回事吧。」
「哎,泽惠啊,我觉得这种事情按部就班很重要喔。」
「轮得到阿梓来讲……?」
「你要按部就班解释,我才听得懂啊。」
「呃~所以说啦,就算我有记忆记得我就是我,搞不好那也是刚刚才安装的假记忆,其实我只是五分钟之前才出生到这世界上的这样。」
「你至少五分钟之前都还在呀?我有看到喔。」
「其实就连这个也没人可以保证的意思啦。」
我不懂啦~阿梓揉捏着手上要读不读的薄文库书,这么回答。看她的态度,感觉不会想用上十成心思来了解我说的话,但就算我这么告诉她,想必也是对牛弹琴,我想干脆放弃好了。毕竟她似乎根本没发现自己手上正在揉捏文库书,我就像是对着门帘大飞踢,在米糠上做探钻工程那样徒劳。
「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
「不就是泽惠吗?」
「我就是不知道这个泽惠究竟是谁啊。」
你真是讲不通喔~我说,阿梓看着我,阖上玩到一半的文库书,一副超级无所谓的样子说:「这种事情,我一点都不在乎啊。」
「因为我现在才要去认识泽惠啊。」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有点觉得对喔,其实也无所谓啊。我想这或许真的是件无所谓的事情吧。
自称魔法少女的怪怪妹定位已经尘埃落定,我在别人眼里可说惨得很,好不容易交到唯一的朋友,又是在街上四处闲逛,被人传闻在搞援交或是卖春什么的阿梓,这下可是AT力场全开,两人专属的神奇乐园,愈来愈靠近不得的感觉,想必没什么机会再交到新朋友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有点觉得或许朋友其实只要一个就够了。就算我要保持清廉正直,正经八百,对任何人都亲切友善,那可是困难重重又累得要死;但说我不需要朋友,剑拔弩张气鼓鼓地说我要靠自己活下去~那也是苦得要命。
我想人生也不是那么回事。
朋友,好像就是一回神就成了这样。
阿梓后来也没有特别自重,还是偶尔上街闲逛,顺水推舟就稀哩呼噜吃个过路的男人,我这个爱与勇气的魔法少女,面对她这样草率的暴行,老实说也是想要教训一下。
说来也怪,我曾经下定决心,要把杀死小海的樋口杀个血肉模糊,那些残忍杀害无辜民众的人,对我来说是应该唾弃的恶人,但是碰到在路上乱吃男人的阿梓,我却不自觉接受了她。
我包容了阿梓。
这可是矛盾到不行。
没有统整性,一点都不正派。
说到底,或许人类终究只能靠着自己的好恶来判断事情。或许就是先靠好恶的直觉来判断,事后再找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安慰自己。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她一点都不算正派,既邪恶又残暴,但她是我的朋友。
我就是喜欢她。
这些事情互不干涉,并且同时成立。
阿梓也跟正常人一样有喜欢的人,我有个超常见的想法,如果她也找到男朋友定了下来,会不会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