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雨,属性是水,效果是恐吓与忽略。」
小海坐在披了五彩缤纷马卡龙花样棉被套的床上,优雅地跷起那双线条艺术的美腿,这么说着。
「这很常见吧?只要某个感觉很差的东西放在那里,现场气氛就会很凝重。妖刀村雨的恐吓效果就是这种状态的延伸,对眼前的人类造成恐惧与焦虑,在一定范围内大力散发讨厌的感觉。」
「所以就算樋口杀得这么海派,也没有被任何人目击,就是这个原因喽。」
我靠坐在贴满美乐蒂贴纸的书桌上,这么问她。
「那其实没有强到可以算结界,只要你想进去,也不会碰到任何物理上的障碍。不过它会给你一种讨厌的预感,让你忍不住回避,忍不住移开视线,效果真的是很穷酸。可是这样穷酸的效果,只要躲进比较没人看见的地方,似乎就很难抓到狐狸尾巴了。」
「效果太穷酸,所以几乎没有反噬造成的扭曲,也就不会被美德给捕捉到了。」
「而且更是硬克了魔法少女啊。」
小海像外国人一样夸张地张开双臂。
「魔法少女确实是能使出稍微强过对手的魔法,但是魔法少女的魔法泉源,来自爱与勇气与信心。所以要是勇气败给了恐惧,就使不出魔法。这不是能量大小的问题,只是对冲而已。」
「可是总结起来,终究只是一个物件赋予区区人类的一个小小异能。区区的人类,不可能让鬼感到恐惧啦。」
所以村雨的结界对中萱同学没用。中萱同学贯穿了村雨的结界,从宾馆窗户目睹了樋口杀害「那个女生」的景象,樋口感觉被人盯上,只将头颅带走,中萱同学就前来确认情况。当时我的头颅已经被美德修复回来,就是这样一个状况了。
「震惊社会的连续杀人魔,吃人的man,竟然被正牌食人鬼给吃了,真是笑不出来,只能说这就是井底之蛙吧。」
小海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跷着的双腿往上一收,靠着反作用力从床上站起身。
「好啦,总之谢谢你,这下我的腿终于回来了,姑且跟你道个谢喽。」
哪有,这只是我自作主张,终究只是我脑袋里上演的独角戏。我脑中瞬间浮现以上许多说词,但我一句都没有说出来,只回她:「不客气。」既不轻浮,也不隆重,恰到好处。希望这是一句恰到好处的「不客气」。
「你变干脆了。简直跟我是不一样的人格了。」
跟地狱签约的「那个女生」一心想为小海报仇,一心想成为小海,虽然都没能实现,连整个人格都被改写,真要讲究起来,在那个被杀的当下,明科惠这个人格的连续性就已经遭到质疑。如今我这个人格,基本上应该是根据小海所造出来的才对。
「但这终究是那个女生所向往的回泽小海,源于幻想的无敌棕发美少女,这就悖离了原本的小海了。」
再加上死过一次又重生回来,自我的一贯性更值得质疑。真要说起来,连我也完全搞不懂我是哪一个,这个我又究竟是谁。
「但是我想啦,这种事情,应该不罕见才对。」
小海说了,走向我来。
「用一个自己向往的对象来改写自己,或者死过一次再重生,也是每个女生都会不小心使出来的魔法。因为每个女生都能用魔法啊。」
小海小小的手掌贴着我的脸颊,感觉冰冷,柔嫩。
「你看,比方说有人看了一部电影,就深深受到电影影响,大大改变想法不是吗?这样一来,看那部电影之前的那个人,跟看过电影的那个人,就不能算是相同人格了。可是说到底,那个人还是那个人啊。」
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啦,我随口下了个结论。
「现在的你,跟很多人都有点相似,但不会与任何人相同。我觉得这样不赖,现在的你就这样就好。」我说。
「也是啦,人终究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逃出自我肉体的牢笼。只能面对当下的状况,努力过关斩将而已。」我回答。
我不知道这个我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但是开始了,总算要从这里开始了。
不固执己见,也不随波逐流,更不故步自封,抬起头,挺起胸,打直腰杆,轻松自在又快活。
我们无限的可能,连神明都算不出来。我们未知的未来,要尽情挥洒。
这不是人家给我的魔法,而是我的,我专属的魔法。
好了,往后能走到哪里去呢?
我要说的这个故事,就到这里结束。
这故事情节跳来跳去,有时让人摸不着头绪,搞不好结局还令你愤怒大骂:这到底是要讲什么鬼?但我若是要完整传达所有细节,精准而没有任何遗漏,这就是我目前最好的表现了。或许有其他人能够把这个故事讲得更有条理,更好听,但很遗憾,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讲述这故事,或者尝试讲述这故事。请看开点接受事实吧。
我不希望有什么被改变。
只希望有什么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