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强大;而且青春期的男孩女孩都有可能使用魔法,在这样的社会里要预测谁的什么能力会造成什么影响,实在太过繁复,必须用超乎现实的速度来计算,而系统办不到。假设真有全能的神,也不可能会全知。因为神若要全知,就得专程使用现有的质量来创造新世界进行验证,而这是不可能的。即使是神,也得试过才知道成不成,就这么一回事。
走进教室,跟对上眼的同学们随便寒暄,仅只于此。没有人会特地上前来找我聊天,而这也不是只有今天,是每天的日常。我都上高中快一个月了,却还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称为朋友的对象。
我这头美丽动人、滑顺亮眼的棕色卷发,刚入学就被训导主任盯上,我一脸严肃地对主任说:「这是天生的。」而且我自称魔法少女,理所当然被稳稳定位成一个怪怪妹,成为班上格外突兀的一个人。但我认为这样才算安全,也就是可以避开危险。被班上同学孤立是挺可怕的,但与他人过度深交一样可怕。毕竟我这个人粗枝大叶,完全搞不懂班上同学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一个字都信不得。
国三那年猛然发现自己被霸凌,打击大到一段时间拒绝上学,这段回忆对我当时尚未成熟的心灵,终究是留下了深刻的创伤。
而且要是不小心找到珍惜的事物,我也怕会失去它。
所以我在逃避。我害怕失去什么,所以避免创造个独一无二的什么。我想我真是个没出息的人,真不配这一头漂亮的长棕发,长棕发的美少女必须随时抬头挺胸,信心十足,笑得无所畏惧才是呀。应该坚强壮大,足以保护所有珍惜的事物才对呀。听说就算是只纸老虎,撑得久了,里面也会跟着壮起来。我真期待魔法这方面的功能。
话说上课时间还算轻松,只要静静坐在座位上,直视前方,时间自然就会流逝。我发现我一进高中,数理科目立刻碰到瓶颈,上课内容简直就像魔法咒语一样完全看不懂。我原本应该是个擅长数理科目的人,但是国中三年级的关键时刻有段时间拒绝到校,复学之后拼了命去填补这段空缺,勉强通过高中入学考,结果感觉精力就燃烧殆尽了。因为被霸凌而拒绝到校,拒绝到校而课业落后,课业落后而考上比较差的高中,这想起来就不爽,所以我硬着头皮考了学测分数比较高的高中,结果现在已经有点后悔。准备大考痛苦得要死,但毕竟有它的期限,我想说撑过去考上高中就能够解脱,结果完全是我的误会。高中课业的痛苦程度是痛苦到想死的大考的一点五倍,而且期间延长到三年,简直就是无穷尽的念书骤死战。才刚升上一年级,每天都像在准备大考一样辛苦,只是稍微松口气,该念的书就会像俄罗斯方块一样猛往头上砸,简直完全束手无策。我的心态一整个就是「投降」了。想说其实有出息就够了,愣愣地听着咒语一般的课业内容,然后不知不觉过了一上午,问题的午休时间又来了。
午休时间,对我这种孤傲的人种而言,要说每天最大的难关就是吃便当时间也不为过。开学典礼结束,开始正式上课的第一天,看着班上同学一大早就在问:「中午一起吃便当吧?」我想说这也太心急了吧。但是上午的课上完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是自己太悠哉了。念小学的时候,老师会吩咐说:「这几个人同一组,你们就并桌一起吃营养午餐吧。」但高中可不会,大家各奔东西自由活动,等我回过神,大家已经顺利组好阵形,没有一个地方可让我容身。真要说起来,不过就是吃个便当,何必为此去讨好别人?我就是不喜欢这点,因此我一开始就自己释放无敌霸气,在自己的座位上吃便当,不过最近发现我正后方的座位,好像有一群滞销的同学组成最后一团,而这批女孩想要用我的座位。于是每到午休时间,就有个丑妹看着我的位子欲言又止。即使是终极没神经的我,也感觉坐立难安。既然你想用我的位子,希望我可以去别的地方,那怎么不直说就好?去你的没长嘴啊?我是有这么想过,但为了这种小事起无谓的争执又觉得累,所以我用后背承受丑妹刺刺的视线,捧着小小的便当盒默默离开教室。我才一离开位子,丑妹连个道谢都没有,立刻擅自搬动我的课桌,跟另外三个女生并桌开始吃便当。
「唉──我实在很讨厌脏脏的。」
我至今尚未发现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点,只好嘟哝着在校内闲逛,漫无目的。学校餐厅的角落人山人海,在餐厅吃便当有点尴尬,而逃生梯则被比肩而坐的二军们搭起了难民营。从走廊边的窗户往下瞧,中庭完全是仅限情侣使用的现充交谊厅,校内权力结构从上到下,高阶有高阶的归宿,低阶也有低阶的归宿,适得其所。而我这个没有任何归宿的人,注定要独自流浪寻找一个安身立命之所。齐来伯利恒朝见,天使为祂高声唱。
今天我试着往楼梯上爬,找到一个可以进顶楼的地方,最近校方为了安全之类的理由,顶楼通常会上锁,所以我觉得本校还算宽大。或许级分比较高的学校,在这方面也比较自由吧。
推开铁门,刚开始有些逆向风阻,但推得更开一些,反而像是被吸走一样咻!地整个推出去。我没想到会推得这么猛,铁门整个砰──!地发出巨响,全顶楼的视线都往我这里瞧。
顶楼零星分布着孤单饭客,各自保持适当的距离,让我联想到日本枯山水的园石。我立刻明白,原来顶楼就是孤单饭客的救赎净土,应许之地耶路撒冷。孤单饭客不属于校内权力架构的任何层级,就像化为盐柱的罗德之妻,在天主乐园,圣地耶路撒冷之中享受片刻的安宁。哈利路亚哈利路亚。我找到能够安顿的地方总算是松了口气,但同时也觉得好像某方面算输了,真是五味杂陈。不过画饼不能充饥,那些形上学、概念论的问题就先略过不谈吧。我现在就是肚子饿了。
孤单饭客们的配置有如神谕天意,排列成某种形式,我为了保持他们之间的巧妙均衡,在饭客们之间找到自己的位子,坐在铁丝网底下稍稍突出的边墙上,把便当盒摆在腿上打开。想说这下终于可以吃午餐啦──结果顶楼的门又发出轰然巨响,我不自觉往门口看去。这次开门的女同学,似乎也被这出乎意料的巨响给吓到,对着众人微微致歉,然后漫无目的四处张望。我懂我懂,这扇门一开真的是惊天动地对不对?我想着想着会心一笑,眼神突然与那个女同学对了起来。
长得真漂亮,但是没什么特色,不会让人印象深刻。
跟我瞬间对上眼的女孩,直接别开眼神准备走到别的地方去。嗯?可是哎哟?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喔?我脑袋里有些东西喀嚓一声咬合起来,齿轮开始嘎嘎转动。呃……是谁来着?啊~就那个那个啦。
「哎。」
我还没整理出个头绪,就不自觉开口出声。那个女孩吓了一跳,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