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她依照指示,痛苦地反覆小口呼吸,脸色逐渐恢复,紊乱的呼吸也渐渐变得自然。
「你今天先睡吧,我和丹羽会回去。」
她一开始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点点头。
调臣擦拭泼洒到地板上的麦茶,然后用手臂支撑久呼的腋下与膝盖,将她抱起来迅速走到走廊上。
这段时间我完全无法插手,只能呆呆瘫坐在地上。
当我看到调臣再度出现的身影,感到眼睛一热。
「调臣,我……」
我想到久呼在搭电车时,也总是努力压抑著紧张。
导火线或许是坠机的新闻。
可是如果在那之前,我没有逼问她呢?使她压力大到倒下的,不是我吗?
她明明救了我,我却……是我……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脑中萦绕的只有犹豫的句子。
我到底想要向他求救,还是希望他责备我?我抱著无法决定的心情等他开口。
但调臣单膝跪在我前方,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让久呼安静地睡一下。」
「可是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如果又发生那样的状况……」
「不要紧。这不是第一次,久呼可以自己处理。」
不是第一次?
调臣看过久呼变成那样的状况好几次?
我相信了他反覆说的「不要紧」,缓缓站起来,拿著包包跟在他后面走出客厅。
穿上鞋子之前,我转头回望房内走廊。
我不知道两间房间当中哪间是卧室。以一般雇主和员工的关系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今天,我却追求更多而踏入私人领域。洒到地上的麦茶可以擦拭,但是说出口的话会渗透到心中。今天早上我没有想到会迎接这样的一天,但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
那么,我只能继续往里面走。可是……
我还在犹豫,门就关上了。
走出大厦后,我垂头丧气地走著。走在前方的调臣回头,脸上带著爽朗的笑容,彷佛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
「丹羽,你接下来有时间吗?」
「啊,有的。今天的工作也没了……」
我边说边感到沮丧,他便不由分说地拉著我走。
「那就跟大哥哥去喝一杯吧。你可以喝葡萄酒吗?」
「可以,可是我现在没心情……」
「没关系,这附近有很多店。」
他带我去的是距离大厦只有几分钟路程的咖啡厅。他以熟练的态度点了两杯气泡葡萄酒,又点了一些可以佐酒的食物。
「喝醉之后,就有可能不小心说溜嘴吧?」
喝酒只是藉口。我端正姿势点头,准备聆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感到口很渴,坐下之后端上来的水一下子就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喝光后,我就无事可做,只能晃动杯里的冰块,发出喀啷喀啷声安抚焦躁。坐在对面的调臣在滑手机。
冒出来的汗水被冷气吹凉时,服务生将两杯葡萄酒端上桌。我们各自拿起酒杯举到嘴前,感觉好像某种仪式。
「可以先告诉我当时的状况吗?」
「好的。」
我屏住呼吸,缓慢而慎重地开口,尽可能有条有理地说明。
「诅咒?的确如此。你说的新闻是这起坠机事件吧?」
调臣给我看的是新闻网站的报导。他刚刚在用手机搜寻这则新闻。
起飞地点是国外,乘客的生存机率很低,目前正在坠落地点进行搜索。现在还不确定是否有日本籍乘客搭乘,正在加速调查是否为恐怖攻击──这是一起令人心痛的坠机事件。
「她应该不是因为这起事件太严重才变成那样吧?」
久呼之所以倒下,是出于其他理由,但我不敢凭臆测说话。调臣再度操作手机,给我看一则旧新闻。
这次他给我看的不是网站新闻,而像是自行保存的新闻报导。日期是十年前,报导内容是悲惨的坠机事件。我从记忆角落唤起这则新闻:这起事件不是发生在日本,但因为机上有几名日本乘客,因此在日本也受到大幅报导。看到坠机死亡的乘客名单,我心想果然没错,同时不愿相信的期待也消失了。
「这个叫音谷远呼的人是……」
「她是久呼的母亲,也是她唯一的家人。远呼女士出差的早晨,母女俩才刚吵过架。在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
「唯一的家人?那她父亲呢?」
调臣摇头,大概是表示和这件事无关。
「总之,久呼在高中时失去了唯一可以依靠的家人。我和她重逢,是在她母亲的丧礼上。」
「你说你们从小认识,原来是骗人的……」
说骗人并不正确。当时他没有仔细说清楚,是我自己擅自想像。我尴尬地笑了笑,请他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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