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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呼瞪著我,似乎在抗拒。我过去没有面对这道视线的气概,但现在已没有退路。我回看她,这时她的视线突然动摇,然后朝向下方。
「我换一个问法。为什么你有不能接受的录音内容,却选择听打这样的工作?」
她虽然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但还是像喘气般吐出回应:
「……因为,我有想听的东西……可是……」
这句话是现在式。这么说来,她还没有听那样东西。那一定是她锁起来避免接近的东西。
会不会是寄给久呼的私人讯息?
「可是那和荒川阿姨的录音带是不一样的吧?你为什么不接这份委托?」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因为你都不告诉我!」
广播播放著缓慢的爵士乐。舒服摇摆的节拍和此刻的气氛很不搭调。
「……我本来打算在你说出来之前都不问,可是你一定……永远不会想要主动说出口,所以我才要问。」
轻快的钢琴旋律,节奏分明的小喇叭,操纵节拍的鼓声,自由、圆滑、不受拘束的音乐──和现在的她刚好相反。
我现在正打算强行打开被牢牢锁上的锁。
「你为什么……问了也没用。」
她露出我不曾看过的想哭表情。我把她逼到如此痛苦的地步,但此刻暂且不去思考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你为什么不接这个工作?」
「我说过,那不是我该听的录音!」
「本人没办法听,就帮忙代听并且打成文字,这也是听打的工作吧?」
「除了收到录音的本人之外,没有人能够汲取其中真正的心意!特定的讯息就算给第三人听了也没有意义!旁人根本不应该去听!」
我感受到彷佛有东西在眼前弹开的冲击。
久呼对于寄托在录音中的心意的强烈执著,还有她拒绝的理由,都和她教导我的相反,她本人却没有发现。
──简直就像是诅咒。只对特定录音施加的诅咒。
「久呼,你以前说过,我们是过滤器。有些东西是第三者才能发现的吧?」
「不只是这样!我没资格听打给其他人的讯息。」
「为什么──」
广播的音乐戛然而止,DJ以急迫的声音通知:
『插播紧急消息。』
我们的注意力转向广播节目,气氛稍微缓和下来,却又立刻遭到破坏。
『××航空由○○飞往△△的班机,坠落在**。这班客机上共有八十三名乘客、十名机组成员,共九十三人搭乘……』
以平淡语调播报的快报,被很大一声「砰」的声音掩盖。我听到异常的声音转头,看到久呼倒在地上。麦茶从打翻的玻璃杯洒出,沿著餐桌脚流到地板上。
「久呼!」
我匆忙跑过去,看到她的脸色比纸还要苍白,呼吸也很急促。她的手指像是在打字般抽搐,蠕动的嘴唇好像要说话。
我在惊慌中,脑袋一角浮现一一九这个号码。
「对、对了,叫救护车……」
我想要从挂在椅子的包包里拿手机,却被拉住。久呼用不自然弯曲的手钩住我的T恤。
「久呼,请放开我。」
但她在痛苦的呼吸中仍轻轻摇头。
「为什么?我们必须求救!」
「……调、臣……」
「你要找调臣?可是……」
「没……关系。」
久呼的手松开T恤,我这回总算凑近包包取出手机。在犹豫之后,我打了电话给调臣。
嘟噜噜噜噜……等待接听的悠闲铃声让我感到焦虑,心中的不安也更加增长。打电话给调臣真的能救久呼吗?
我祈祷著调臣赶快接电话,这时突然听到大门喀嚓一声打开了。
「你们怎么没锁门?真不小心。」
调臣悠哉的声音不是隔著手机,而是直接传进耳里。
我以求助的眼神看向他,他立刻转为严肃的表情跑向我们。他侧眼看著我在一旁慌张失措,扶著久呼让她侧躺,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对她说话。
「久呼,你还好吗?怎么了?」
他缓慢的语调并没有显得紧张。
「新……闻,坠机……」
「刚刚收音机播报了坠机的新闻。」
我补充说明,调臣却没看我,改以强硬的口吻训诫:
「丹羽,你先别说话。」
「可是总不能勉强她说话……」
「没关系,只是过度换气而已。久呼,吐气、吐气、吐气,然后吸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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