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柔和的音色。结论即使相同,只要达成结论的心情改变,前进的方向或许总有一天会出现光明。在这平和的变化中,她至少接受了我一点点,让我眼睛热热的。
──我可以待在这里……
一如枯竭的自信涌出,我也能自然肯定这一点。
「我的继母对待我就像亲生母亲,所以我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可是,收到这个之后,才发现以为忘记的东西还存在脑中的某个角落。」
荒川阿姨从包包拿出一个信封,大概是原本装录音带的信封。上面的文字虽然歪歪扭扭,但看得出写得很仔细。
「信封里除了录音带,还有自称和她住在一起的男人寄来的信。」
她面带难色,递出信纸要我们阅读。
信中的字迹和信封上的一样,写道荒川阿姨的母亲大概已无法出院,她心中仍惦记著女儿,因为无法写字,就把想说的话录进录音带里。结尾附上医院的地址,提到虽然是很任性的要求,但如果她有这个意愿,希望能来见母亲最后一面。
「母亲生长在贫穷的家庭,没办法好好上学,不擅长写字和阅读。我们家又是做生意的,祖母似乎对她很严厉。我现在可以了解,她因为没有依靠、无法承受痛苦才会想要逃走,但能不能原谅她又是另一回事。」
荒川阿姨接过久呼还给她的信和录音带,稍稍扬起嘴角。
「我还是回家慢慢听录音带好了,然后再决定要怎么做。谢谢你,久呼。幸好我委托你。」
荒川阿姨鞠躬后离去。这回她留下的白信封总算交给久呼。其中的感谢信是比礼金更大的酬劳。
我收拾完玻璃杯,总算有种工作已结束的体认。
「荒川阿姨好像很高兴,真是太好了。」
听我这么说,伫立在客厅的久呼沉思片刻。
「她那样算是很高兴吗?」
「你在说什么,她不是说了谢谢吗?」
「那种话,只要是像你这样会讨好人的人,姑且都会那么说吧?更何况是做生意的人。」
我实在无法了解她是在夸奖我还是贬抑我。
我从正上方俯视她端正的脸孔,伸出手指接近她皱起眉头的额头,停在几乎要碰到的地方。
「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情,也非常了解你怀疑她内心会怎么想的心情。可是我身为被自己信任的人同时背叛的受害者,必须说一句:不论怎么猜测,自己的双眼看不到的东西就是看不到,所以相信眼前的事物,对心理健康是最好的方式。」
「好、好吧……」
「你或许是因为常跟调臣在一起,特别容易怀疑……」
「咦?你们在讨论我?」
听到突然出现的声音,我战战兢兢地转头望向门,看到调臣满面笑容地站在那里。这个笑容轻易地超越恐怖等级。
──为什么?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啊,他有这里的钥匙。
调臣带著温和的笑容,对陷入恐慌的我伸出手。
「请继续。如果我有不对的地方,就应该努力改善才对。」
我比看任何恐怖电影更感到胆颤心惊,只能紧闭嘴巴、用力摇头,几乎要把头甩出去。
「别客气啊。」
见调臣继续拿我取乐,久呼伸出援手。
「我没听说你今天要来。有什么事吗?」
「我听丹羽说,你们刚刚结束一份大工作。」
「啊?你还对他报告?」
这回轮到久呼追究我。我没有退路,也没有背水一战的气概,可说是四面楚歌,只能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我既然听了内情,当然得报告。不过我报告的对象是调臣的父亲。」
「我爸要我请久呼吃美味的寿司。」
……哎,可以预想到会变成这样啦。
调臣每次来都带著纸袋,今天却没有拿任何东西。
我正感到诧异,对讲机就响了。今天没有其他预定来访的客人,我想该不会又是临时的客人,连忙跳起来,不过调臣轻松地回应:「好像来了。」径自打开自动锁,让按铃的人进来。
「你来之前订了餐吗?」
「嗯~与其说是订餐……啊,等一下。」
门铃响了,调臣去开玄关的门。我和久呼面面相觑,彼此耸耸肩。
当调臣把人带进客厅,我们都瞪大眼睛。
「谢谢惠顾,今天我要来这里捏寿司。」
对我们鞠躬的男人一身日本料理师傅的打扮。
「啊?捏寿司?在这里?什么意思?」
我搞不清楚状况,再度转向久呼寻求解答。她摸著额头叹气说道:
「这个人是白桧寿司店的寿司职人。调臣一家都是那里的老主顾。」
「咦?他是日本料理的师傅吗?」
「你真是的,丹羽。他是寿司职人,捏寿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