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叹气,然后在萤幕前方垂著头。这样的情况一再反覆,录音带大概只听了几分钟而已。
我轻轻拍一下在书桌前方缩起来的肩膀。
「我要泡热茶。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久呼用空洞的双眼看著我,微微点头。
她忧郁地默默休息几分钟。当她将视线再度从见底的马克杯抬起时,已经恢复些许活力。
「谢谢你。」
我在这句话中接收到多重意义,然后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
就这样,到了星期四傍晚,久呼终于完成荒川阿姨的录音带听打。我早就完成工作,正在整理自己的资料。我将内心涌起的感动勉强塞进简短的话语:
「辛苦了。」
「还没有……要联络荒川阿姨,请她来拿才行。」
她拿出应该是事前调查的笔记,面对书桌开始打电话。
「喂,我是音谷,上次很抱歉。」
拿著听筒的背影虽然娇小,但看起来很伟大。
「是的,我完成了……好的,明天,就约十一点。好,我会在这里等候。」
她放下听筒时,我发现她的手在颤抖。我不知道是因为听了私人性质的讯息造成的余波,还是结束工作的安心。
「你的工作做完,就可以回去了。」
她背对著我,合握颤抖的手。我轻声对她说:
「请你好好休息。真的辛苦你了。」
走出事务所后,我前往江户老伯的兽医院。上个星期我决定要收养野猫,可是白天因为要工作无法看顾,于是找兽医商量。他用江户腔一口答应:「少说大话。白天我会帮你看著,你回家时到这里来接它吧。」
当初我担心野猫会逃跑或警戒,但后来证明是杞人忧天。或许因为原本就见过面,因此它认定我准备的纸箱是自己的住处。只是当它察觉要被带去医院,就会竖起全身的毛发出「哈~」的声音威吓,所以每天早上都要战斗一场。
不过,它在家时仍旧吃很多,在医院也受到完善的治疗,因此几乎已完全恢复活力。在养猫以前,我以为自己不可能照顾得来,没想到丝毫不用担心。那家伙已彻底成为我的同居人,但是还没有名字。
听到对讲机的铃声,我们两人同时紧张地弹起来。我解除大厦入口的锁跑向玄关,听到脚步声接近就打开门,邀请神情不安的荒川阿姨进来。
「阳向……真抱歉提出这么勉强的要求。」
阿姨昨天接到电话时一定很惊讶。久呼先前拒绝过,因此她大概对于我如何改变久呼的心意做了种种推测。
「请你直接向久呼道谢。她在里面等你。」
我堆起满面笑容,阿姨似乎稍微放了心,脱下鞋子。
久呼从椅子站起来,朝荒川阿姨深深鞠躬。
「今天很感谢你特地跑一趟。还有,我要为了日前的失礼以及让你等候而道歉。」
「没关系,久呼,是我把这种跟家丑有关的东西带过来。你一定很辛苦吧?谢谢你……我太勉强你了。」
从这段道歉中,我猜想荒川阿姨或许也知道久呼有不敢听的录音内容。
「荒川阿姨,外面很热吧?要不要喝冰麦茶?还是要喝热茶?」
「谢谢,请给我麦茶。」
我在厨房把三人份的玻璃杯放在餐盘上端过去,久呼和荒川阿姨正看著窗外聊天气。眼前的气氛似乎是在等我回去,因此我连忙回到座位上。
久呼停了一下,然后递给荒川阿姨用钉书机钉起来的一叠纸和录音带。
「这是之前保管的物品,以及听打的原稿。」
明明是荒川阿姨自己委托的,但一看到实物,身体还是抽搐一下。她闭上眼睛,做了深呼吸让心情平静下来,接著缓缓俯视原稿。阿姨没有草草浏览,而是很诚挚地阅读。这份文件对她来说,明明是很可怕的东西。
她读到最后,像是大功告成般放松全身的力量。
久呼对荒川阿姨说:
「虽然我已经尽可能忠于录音的语气听打,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亲自听录音带的内容。」
「可是……」
「我也这么认为!」
我站起来,手放在桌上探出上半身。
「我不是看文字,而是亲自用耳朵听,才发现了某些事实!所以当你看过原稿,产生听录音带的勇气后,还是要自己听过才不会后悔。」
「信中的文字会透露出想要传达的讯息,同样地,寄托在录音带的讯息,有时要透过录音带才能传达。声音的调性、节奏、呼吸,这些东西在转为文字时,无论如何都很难传达。」
「可是,我已经充分──」
久呼打断仍在犹豫的荒川阿姨说道:
「录音是很自由的,会随著听者而改变接收的讯息。所以,有些东西我听了也不会了解。我相信,有些东西要由讯息传达的对象本人来听才知道。」
久呼的诚挚诉求让我满怀感慨。
之前听到的久呼的诅咒,以及我曾吐出的话语混在一起,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