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微理解我的心情,因此对她说:
「是你这样教我的。」
「我没有教你那种东西。不是我教的。」
我话中的某一部分一定是触及了久呼心中的伤痕。我无从窥知看不见的伤口在哪里,但此刻……只能乘机行事。
久呼平时总是态度冷淡,此刻首度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绝对不能假装没看见。
「请不要否定。要不是你在听了那卷录音带之后叫我自己来听打,我就不会发现隐藏在其中的心意。这是事实。」
久呼仍旧背对著我,好像默默忍受著我的话语。
「就是因为你教了我,我才停止逃避,才能相信未来。因为我相信你……所以请你也相信我!」
咦?好像哪里怪怪的……我在说什么?
回过头来的久呼也呆住了。
「相信?」
被她当面这样问,我突然感觉到相当羞愧。我希望她别那么紧盯著我看,觉得自己的声音好像变成回声,宛如一枝枝箭刺进心中。
「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呃,那个……请你多信赖我一点。虽然说,我完全不可靠,可是至少能听你发发牢骚,而且懂得不会把听到的事情说出去。我这么相信你,请你也信任我吧!」
我抓著头想要掩饰,说话变得口吃,越说越觉得好像在空转,想不出该如何作结。
「我虽然也会造成你的困扰,不过我不打算只是单方面接受。虽然没办法做什么……但只要你意识到我的存在,有事的时候,或许我也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偷窥她的表情后,心跳差点停止。
她、她在笑……吗?
她的嘴角泛起细微到让我不敢确定的笑容,眼睛也眯得比平常细。
这或许能认定为我第一次看到她露出笑容。今天是笑容记念日。
我依旧不明白她的感情开关,不过,我的话语应该有某一部分传递给她了。
「我当然有认知到你的存在。我知道你是个怪人。」
「那、那就好。」
「所以才伤脑筋。」
久呼皱起眉头,手放在嘴前。我感到狼狈与恐慌,脑中好似独自一人在举行运动会。
「有、有什么困扰?我该怎么说、说什么?」
「说?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我才想问你在说什么。」
我正感到茫然,她便诧异地眯起眼睛说:
「当然是工作期限。」
「工作……期限……」
那是什么?一开始是在谈什么话题才会谈到这里……啊,对了,开端是我在听打的采访案件。
「你不打算放弃吧?」
「可以的话,我不想放弃,不过期限是今天吧?」
她的视线朝上瞥一下,我也追随她的视线,看到的是时钟。
「的确是今天……可是还真慢。」
久呼今天说的话都很令人费解。
「你是指什么?」
「就是罪魁祸首。他大概快──」
她才刚说到这里,客厅的门就被用力打开。开门的人双手拿著鼓鼓的纸袋,纸袋看起来很沉重,他却显得轻松自在。
「有人叫我吗?」
是调臣。
「已经来了……」
面对满面笑容的调臣,久呼把手贴在额头上叹息。
……两人虽然都是完全照自己步调走的人,但久呼跟他在一起似乎也很辛苦……咦?
「调、调臣,你刚刚进来的时机怎么那么刚好?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就是在你向久久热情告白的时候。」
这个人为什么要偷听?而且即使听了,身为成熟的大人应该要假装没听见吧?
「我也觉得久呼和丹羽相逢是命运的安排。」
他竖起大拇指,讲话的语调彷佛还在语尾加了星星,完全是在嘲讽吧?
「请别说了……」
我发出无力的悲鸣,但调臣只是回以令人泄气的悠闲笑声。我因为羞耻而感到精神损耗,这时听到久呼用严厉的声音呼唤我。她的脸也微微泛红,似乎在生气。
「把那份原稿拿来。」
她的杀气简直像恶鬼一样。我心中想著这根本是迁怒,不过开始上班的时间早就过了,因此我坐在椅子上,立刻打开采访文月先生和导演的听打原稿。调臣从我旁边窥探萤幕后,立刻露出理解的神情点头。
「哦,这个啊。发现什么了吗?」
他柔和地笑著问久呼。久呼无奈地叹气说:
「你果然是为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