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是!我会去调查看看!我可以在家听录音吗?」
「知道了,但别忘记好好睡觉。还有,交件日期是明天。」
「好的,谢谢你。」
即使没有言语,道歉与宽恕也能成立。这点是我在认识久呼以后才知道的。不是妥协,也不是假装没事。不是用直接的言语,而是用其他话语替代。
但是这种情况很罕见。
久呼的言行举止温柔又严厉,让我被迫回顾以往的自己。这一定是因为她本人曾经走过坎坷的人生,并且自己跨越了障碍。
我感到眼头一热,眼泪即将溃堤,但我没有权利在此刻哭泣,所以努力忍住泪水。
回到家后,我浏览从老家搬来的文月先生所有作品(包含合辑在内),确认有没有标题是「阿拉贝斯克」的作品。
接著打开电脑搜寻,输入关键字「文月叶日、阿拉贝斯克」。搜寻引擎列出数量惊人的搜寻结果,但找不到明显的项目。
我当时听到的是标题后半段,又反覆听好几次,想设法听到前半段。正当我打算放弃时,突然听出「……命的阿拉贝斯克」。虽然好像稍有进展,但应该也不是什么大线索。
「唉,无计可施。该怎么办?如果可以找到提示就好了。」
这种时候,我就会体认到自己的实力不足。久呼可以非常轻松地找出隐藏在其中的东西,简直拥有上天赐予的才能。她是以什么观点来看事物、采取什么样的途径追踪真相?我真想看看她脑袋里面长什么样子。如果是凭直觉,我就没辙了。
「凡人只能脚踏实地努力。」
为了寻找线索,我打开剪贴簿。剪贴簿里收集的是我感兴趣的报导,其中应该有我所能收集到的所有文月先生相关报导。我不时停下来阅读简报,注意到一篇关于文月先生阅读历程的访问,但对这篇报导没什么印象。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读了这篇报导,我立刻明白理由。报导中提到他从小喜欢自己看书,而他喜欢的书籍中竟有「阳阳」系列。我一方面很高兴叔叔受到好评,另一方面也尴尬地冒冷汗。没错,我因为对此感到不好意思,所以当时只草草读过。
我重新阅读这篇报导。他在小学时喜欢上阅读,不管是历史小说、儿童文学、漫画,只要是能读的书籍都不分类别地广泛阅读。在准备考高中的时期,他迷上落语,也因此在大学时期加入电影研究社,还写过剧本(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作品,真想看看),就这样一路进入制作公司,后来换工作到演艺事务所写了小说出道,之后就开始我所知的文月先生作家之路。
我得知新的资讯,满意地叹一口气,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可以解决问题的线索。
隔天早晨,我垂头丧气地去上班,久呼摆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说:
「看来并不顺利吧?」
我打开电脑、放下包包,拉起T恤的前襬搧风。湿气很重,短短十分钟路程就让我直冒汗。
「我搜寻了网路,可是没有找到类似的作品。久呼,你遇到这种情况都怎么查询?」
「如果搜寻过也没有结果,接下来就是记者和编辑的工作。你已经做过你所谓的『努力』了吧?我不能让你只顾那件工作。」
的确如此。工作不只有这一项,而且我也不再是可以花好几天时间只做一件工作的新人。
可是这么简单就放弃,我又感到不甘心。
「就算要放弃,也应该努力到最后一刻吧?」
我尝试做最后的抵抗,久呼似乎很讶异。
「你为什么这么执著?」
她明知道答案,却一副假装不明白的表情。想到她明知故问,我就为自己的无力感到生气,因此不禁用反抗的口吻回答:
「因为这是让文月先生和导演心意相通的重要关键!」
「咦?」
看到久呼惊讶的模样,这回换我傻眼了。
她难道不是早就知情才让我放手去做的吗?
我观察著她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以前以为录音是单向通行的媒体。可是,当我们这些外人知道录音当中的交流后,世界就会扩展开来,然后一定会以某种形式回馈给文月先生与和田导演。这也是自由意志的沟通。」
「自由……」
她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在地板上游移。
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
连我都不禁感到狼狈。
「久呼,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她听我的录音带时,不仅接收到我爸的心意,也能够做出回馈。她应该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我不知道。」
她斩钉截铁地回答,但是当她抬起头时,却必须努力装出面无表情。
「听打者不应该介入录音内容。不需要什么自由意志的沟通,反而应该保持距离,避免太过深入。」
她的口吻彷佛是在劝戒自己,接著逃避般地转回书桌前,态度看起来像是在害怕什么。
但她害怕的是什么?
我想问,可是绝对无法开口。我只能祈祷